舟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方才在门外，吴妈妈可没有手下留情。
舟儿敢污蔑顾氏，吴妈妈对她也是恨之入骨。动起手来用尽全力，舟儿两边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唇边的血迹醒目。
因为脸颊高高肿起，就连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被拖进来后，舟儿跪在地上，压根儿不敢抬头！
沈清宁还未开口，沈杭已经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舟儿的衣襟，“舟儿，你今日若是不老实交代，我一定会杀了你！”
平日里，沈杭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在下人眼中，他更是性情极好的主子。
舟儿跟了朱姨娘多年，比谁都了解沈杭的性子。
想当初，朱姨娘还曾说过，待沈杭娶妻后，便将舟儿给他做姨娘……
这些年来，舟儿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能给他做姨娘。
哪知今日，沈杭竟是毫不留情的说出，要杀了她的话。
舟儿一颗心，顿时坠入了冰窖中。
她抬起头来，神色凄苦的看向沈杭，悲戚的喊了一声，“二公子……你，你怎能对奴婢下如此狠手？！”
沈杭本就性情温和。
眼下，哪怕对舟儿说出这般毫不留情的话来，瞧着脸上也看不见半点杀意。
但正是如此，舟儿心里才更加绝望。
她满心欢喜的、未来的夫君，竟是要对她下杀手？！
“狠手？杀了你还是便宜了你。”
沈清宁冷笑。
她看着舟儿一脸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同情，只问，“舟儿，你跟朱姨娘也有数十年了吧？”
不知道沈清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舟儿心下不安，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是，大小姐。”
因脸颊肿痛，她说话含糊不清。
“本小姐听说，朱姨娘待你倒是挺不错呢！你虽是个丫鬟，但平日里朱姨娘对你，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除了倒茶端水之外，从不让你做半点重活。”
随着她的话，舟儿的眼神渐渐变了。
她似乎是回想起，这些年来朱姨娘对她的好。
“本小姐还听说，朱姨娘很是看重你。打算在二哥娶妻后，便说服二嫂将你给二哥做姨娘？”
沈清宁又问。
这句话，犹如在舟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
不但插了一把刀，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舟儿一颗心，钝钝的痛着。
她眼巴巴的看着沈杭，可他却并未多看她一眼……
反倒是，冷着脸瞥向一边，目光悲痛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朱姨娘。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前，暂不能挪动朱姨娘的尸体。以免沈清宁再调查线索时，又会生出不少麻烦来。
看着朱姨娘死不瞑目，沈杭擦了擦眼泪。
他蹲下去，合上了她的双眼。
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打湿了朱姨娘的脸。
沈杭再也忍不住了，蹲在一旁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着他这幅悲痛欲绝的样子，听着他这无助而又痛苦的哭声，舟儿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清宁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本小姐只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杀死了朱姨娘？！”
她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清脆的响声，吓得舟儿一个哆嗦，耳边又传来沈清宁冰冷的声音，“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母亲所为？！”
“你若是不说，本小姐便割了你的舌头喂狗！一盏茶的功夫割一寸。”
舟儿身子一僵，眼神惊恐的看向了她。
偏偏，这还不算什么。
沈清宁又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或者，本小姐亲手拔了你的牙。一颗一颗，让你痛不欲生！”
除此之外，她有的法子折磨舟儿。
譬如，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打断、将周身骨头一寸一寸的卸掉……让她备受折磨的同时，她还能保证舟儿吊着一口气！
“本小姐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沈清宁端起手边的茶杯，没有多看舟儿一眼。
她方才说的话，不断在舟儿脑海中回荡。
除了血腥、残忍之外，舟儿想不到第三个形容词！
自家大小姐有多恐怖，她怎么就给忘记了……为什么，要答应那人的话，要将这件事情推倒夫人头上？！
舟儿心里彻底慌了。
但是，想到那人对她的威胁……
舟儿拼命摇头，颤声说道，“大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这件事情，不是夫人所为！是有人指使奴婢，让奴婢一定要说凶手是夫人！”
说着，她哭着看向沈杭，“二公子对不起！都是奴婢一时昏了头，竟是会将这事儿推到夫人头上，此事与夫人无关！”
她虽道歉。
可是，却并未说出，指使她的人到底是谁。
并且，没有因为朱姨娘的死而道歉！
这才是，令沈杭最愤怒的地方！
他猛地站起身来。
因为用力过猛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晕倒在地。
好在，顾氏及时扶住了他。
沈杭稳了稳，上前瞪着舟儿，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跟了姨娘多年，姨娘待你不薄！”
“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杀害姨娘的人是谁，凶手到底目的何在？！”
看着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球似乎要凸出来了……
这会子，他内心定是愤怒、悲痛交加，难以克制。
舟儿又心疼，又后悔，又害怕。
她哭着，连忙答道，“二公子，那人是冲着你来的！那人不想你娶宋小姐，说只有杀死了朱姨娘，你便会为她守孝。”
“这期间不得娶妻，然后奴婢才能趁机而入，成为你的人……”
“那人还说，还说你若是成了府中嫡出公子，更是瞧不上奴婢了！”
“只有个挑拨你与夫人的关系，便无法记在夫人名下，不能成为府中嫡出公子！”
舟儿声泪俱下的忏悔。
“奴婢身份低微，一心只有二公子！无奈之下听从那人挑唆，便，便信了那人的话，帮着那人杀害了姨娘。”
“公子，都是奴婢不好，你杀了奴婢为姨娘报仇吧！”
舟儿跪着爬上前，紧紧抱住了沈杭的腿，“都是奴婢的错，你杀了奴婢吧！”
听完她的话，沈杭浑身颤抖的厉害。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姨娘的死，竟是与舟儿也脱不了关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涕泪横流的舟儿，好半晌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