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东郡皇宫可谓是血流成河。
即便已经入夏,可皇宫上空日日盘旋着数只黑色的乌鸦。它们在皇宫上方盘旋着,沙哑而又粗粝的声音听着,无端带着几分苍凉与寒意。
就连皇城里的百姓,这段时日也知他们的年轻帝王,因未来的皇后娘娘中毒而性情大变。
近日来他凶残暴戾,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宫里上下,更是噤若寒蝉,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这种情况,连续持续了数十日。
直到,来自南郡的一辆马车,驶入城门。
听闻来人姓沈,司空逸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拔腿狂奔便出了宫门,亲自到宫门外去接沈清宁与明瑾尘进宫。
“清宁,祁王,你们可算是来了!”
一见面,司空逸来不及寒暄,便带着他们往明玉的寝殿走去,“有什么话咱们稍后再议,还是先给明玉解毒吧!”
瞧着司空逸的模样,比几个月前清瘦了一大圈,神色颓然,双眼黑眼圈异常明显。
可见,这段时日他身心俱惫。
此事,原也怪不得司空逸。
沈清宁也知他心下定是担心明玉,便点点头往明玉的寝殿走去。
明瑾尘的脸色,黑沉的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是不爽。
哪怕知道明玉被人下毒,与司空逸并无关系。他也是真心想要护明玉周全,但在明瑾尘眼中,司空逸就是妹婿。
妹婿还是东郡皇帝,万万人之上。
竟是连明玉一个小姑娘都护不住,要他何用?!
当初,是他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保护好明玉,到头来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害了明玉!
这让司空逸,怎能不生气?!
察觉到明瑾尘态度不怎么友善,司空逸脸色有些尴尬,沈清宁轻轻掐了他一把。只见他脸色稍好些许,这才松开手。
很快,一行人便进了明玉的寝殿。
见跪了满地的御医与宫人,沈清宁轻轻蹙眉。
司空逸怒喝一声,“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
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逃离此地。
好在是,救星来了啊!
沈清宁环视一圈四周,皱眉问道,“杨姨呢?”
杨太妃与明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来母女二人从未分离。此次前来东郡,司空逸将杨太妃也一同接了过来。
明玉中毒,杨太妃怎会不在跟前?
难不成,杨太妃也……
她还未继续想下去,就被司空逸打断了,“杨伯母这几日悲痛欲绝,晕了好几次。”
“适才,我亲自将她送回了寝殿。”
见沈清宁面色担忧,他忙又补充道,“御医瞧过了,杨伯母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忧。”
闻言,她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床边,见明玉面色黑紫,脸颊上隐隐有一股子黑沉的气息在流窜。
嘴唇发紫、颜色艳丽,如同紫色的液体随时能从嘴唇上流出来。
周身也有些浮肿,就连指甲盖儿也泛着诡异的黑紫色。瞧着不像是中毒,倒像是……练功之人走火入魔了似的!
沈清宁眼眸微微一沉,在床沿上坐下。
只见她脸色变了,司空逸便知明玉的情况定是不容乐观。
倒也不是眼下才知,自从明玉中毒到现在,司空逸便早知她形势凶险。
他没有多问,只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明瑾尘,示意他出去说话。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沈清宁坐在床沿上,认真给明玉诊脉。
……
门外。
明瑾尘的面上阴郁不退反而加深,甚至不愿多看司空逸一眼。他叹了一口气,自责的说道,“抱歉,都是我没有照顾好明玉。”
“我也没想到,有人竟是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玉儿下毒。”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明瑾尘摆明了,不愿听他多言。
哪怕,是司空逸发自内心的道歉。
他自幼父皇母后双亡,明渊这个皇兄对他也是表面功夫。更不提,还有惠贵人等人处处谋害,他的处境本就艰难。
兄弟情薄。
明玉这个小妹的存在,让明瑾尘心里也柔软不少。
眼下见明玉奄奄一息,他心里怎么好受?!
即便知道此事并不怪司空逸,明瑾尘仍是忍不住冷着脸。
见他不愿多言,司空逸也识趣的没有多说,只轻叹一声,“此事我正在全力调查,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也给玉儿一个公道。”
明瑾尘瞥了他一眼,抬脚往殿内走去。
进来时,只见沈清宁正全神贯注给明玉施针。
明瑾尘不禁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施针,最是考验一位大夫的医术精湛程度。
尤其是,沈清宁此刻手中捏着的针,并非是平日里见到的银针。反倒是细如牛毛,软软的还有弹性,瞧着不像是银针。
此时,明玉的嘴唇、太阳穴、人中等穴位上,已经扎满了这细小的针。
沈清宁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面颊微微泛白。
司空逸本想跟进去,但见明瑾尘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来了,便也立刻跟着出来。
“情况如何?”
他紧张的问道。
明瑾尘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明玉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只是宁儿此行路途千里奔波,本就疲惫不堪,本王怕……”
“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回想去年在平远侯府,为宋宝玉解毒后,沈清宁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明瑾尘心有余悸,再看向殿内的眼神,愈发担忧。
司空逸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只听明瑾尘又道,“但宁儿已经施针,眼下正是要聚精会神之际,谁也不得进去打扰。”
否则,不但会半途而废。
甚至,沈清宁怕是也会遭到反噬。
司空逸深知其中利害,立刻点头应下,无声的示意暗处的守卫,将这里包围的严严实实。
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朱雀与朱玄,也立刻守在了门外。
明瑾尘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转移话题问道,“明玉是如何中毒的?”
“下毒之人,可有线索了?”
司空逸叹息一声,无奈摇头,“那晚宫宴上伺候的宫人已经严刑逼供,无一人承认,朕已尽数在午门外斩首示众。”
想起沈清宁所说,冯氏的那个表姐……
明瑾尘抬了抬下巴,“那,其余赴宴之人呢?”
此次,可不一定是宫人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