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松开手,与明瑾尘相视一眼。
刚转头看去,便见明渊在赵嵩的搀扶下,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进来了,“明瑾尘!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这段时日朕龙体不适,让你代为处理朝政。”
“你倒好,竟是砸了朕的御书房!”
明渊显然气得不轻。
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走几步停几步,瞧着身子仍是不大爽利。
看着四周狼藉的一片,明瑾尘也知他今日动怒过了头。但明渊不分青红皂白,就这般训斥他,他脸上颜色也不大好看。
“你老实说,是不是在这个龙椅上坐了几日,眼里就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明渊走到明瑾尘面前,抬头怒视着他。
说出的话,不怎么动听。
这会子,明瑾尘本就在气头上,听到明渊这番话,更是气得不轻。
他冷笑一声,“这个龙椅,本就该是我的,即便是我一直坐下去,你又能如何?!”
明渊本就是一个,夺走本该属于他东西的强盗!
这些年来,明瑾尘并未与他计较,他就该谢天谢地了。谁知今日,明渊竟是不分轻重,说出了这样一番难听的话来!
既然如此,也不要怪他不客气!
明渊本就比他矮了半个头。
因这段时日身子不适,且上了年纪的缘故,他后背轻微有些佝偻。
站在明瑾尘面前,瞧着更矮了,毫无气势可言!
“你,你,这才是你心里真正想的吧?!你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吧!原来这些年来,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皇位,都是诓骗朕的?!”
明渊气得浑身颤抖,“你想夺回皇位?!”
丝毫没有,本该将皇位还给明瑾尘的觉悟。
他脸色煞白,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这些年来,你分明就是在跟朕演戏?!”
原明瑾尘还不想与他计较。
但眼下看着明渊如此可恨,他忍不住又想起当年,先皇与先皇后是如何离世的……心中压制已久的恨意,突然就迸发出来了!
“演戏?到底是你跟我演戏,还是我跟你演戏?”
明瑾尘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将他的动怒放在眼里,“夺?这个皇位本是我的。”
“你鸠占鹊巢多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明渊脸上毫无血色!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明瑾尘会如此对他说话!
眼瞧着,他被气的就差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明瑾尘这才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不在乎这些,便任由你在这龙椅上坐了多年。”
“这一次我不与你计较,今后若是你再敢蹬鼻子上脸……”
他顿了顿,冷哼一声牵着沈清宁拂袖而去!
直到他们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明渊仍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方才,明瑾尘的话还未说完,他却已经猜出他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他会夺回这个皇位!
如今他拿什么与明瑾尘相抗衡?
若是他想要夺回这个皇位,怕是轻而易举……明渊只觉得,他再也看不透这个七皇弟了,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
看了一眼御书房内的狼藉,他心里更是堵得慌。
“真是气死朕了!”
他用力跺了跺脚,吩咐赵嵩,让宫人赶紧将这里清理出来。
不曾想,这口气还堵在心口呢,又一件添堵的事儿便来了。
赵嵩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说是王爷与沈大小姐已经启程离京,怕是一个月内不会归京云云。
听到这话,明渊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倒下去。
明瑾尘他,怎么敢?!
如今他身子每况愈下,这段时日都是他代为处理朝政。
若是明瑾尘就这么走了,朝政怎么办?!
经过一次,他撂挑子不干后,明渊拿他没辙。就怕有一日,他又使出这一招杀手锏来,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最后再一次倒下。
偏偏,这一次居然来得这么快……
看着周遭的一切,明渊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
不到半个时辰,明瑾尘与沈清宁已经出了城门。
这一次,只带着朱玄与朱雀兄弟二人。
就连顾氏那边,沈清宁也只是三言两语便解释了,然后与明瑾尘启程离京。
他们要去一趟东郡。
不管明玉能不能救,若她当真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明瑾尘与沈清宁自然要陪在她身边。
同时,查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对明玉下手!
他们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一路,几人打马疾行。
在鹿园镇歇脚时,沈清宁见明瑾尘脸颊紧绷,脸上一片阴郁。便知他还未从今日明渊那番话中平静下来,怒火还未消散。
明瑾尘沉默,沈清宁也没有再说起此事,平白又让他心生烦躁。
于是,她轻声宽慰,“明玉一定会没事的。”
“盛小姐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又是司空逸的至交好友。说不准,司空逸早早派人,去将盛小姐请来了,给明玉医治。”
盛清宁的医术有多厉害,沈清宁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此生,若是能到达她那样的高度……
倒也不枉此生了!
沈清宁心中如是想道。
“嗯。”
明瑾尘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语气仍是有些闷闷不乐。
沈清宁眼珠子转了转,“惠贵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听说那一日朱雀将那太监送回去后,惠贵人直接被吓得晕死过去了。”
“除了将我娘亲的玉佩送来,她倒也没有做什么,我估摸着还有更大的阴谋。”
这会子,沈清宁打算用此事,转移明瑾尘的注意力。
果然,见他神色微微一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惠贵人……”
明瑾尘微微眯着眼,脸色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而后,他突然皱眉看向沈清宁,压低声音问道,“宁儿,你觉得明玉,会不会是被惠贵人谋害?”
此话一出,沈清宁也是一惊。
“应该不会吧?”
她下意识说道,“明玉远在东郡,又是在司空逸眼皮子底下。”
“惠贵人即便再厉害,也不过是南郡的妃嫔。她不至于厉害到,能在东郡手眼通天,在司空逸眼皮子底下害人吧?!”
话音刚落,沈清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瞳孔微微一缩,抬头看向明瑾尘,“方才若非是你提醒,我倒是还忘记了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