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竖个头不高，大腹便便，留着两寸短短的八字胡。
在衙役跟随下，很快挤进了人群中。
见凡夫人竟是被暗卫压着跪在地上，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接着，慌忙上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边疆，哪怕凡夫人再如何招人厌恶。
到底，无人敢这样对她！
方才衙役来请，也是说的不清不楚，只说夫人与公子被欺负了……
“凡大人，你来的可朕及时呢。”
杜明忡意味深长的说道，“再来晚一会儿，怕是令夫人骂的嗓子都要嘶哑了。”
话中的嘲讽之意，一清二楚。
凡竖老脸一红，不由干笑一声，“杜将军说笑了！”
他这才抬眼看向沈清宁。
只一眼，老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艳。
接着，凡竖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是边疆父母官，边疆有没有沈清宁这样的人物尚且是一说。只瞧着她身旁面色冰冷的侍卫，便知她绝非寻常人家的姑娘！
他到底做了多年的县令，这点子眼光还是有的。
于是，凡竖也不敢大意，只客气的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凡夫人见他不为他们娘俩出口恶气，竟是还对沈清宁彬彬有礼……
这下，像是踩了猫尾巴了。
她气的面容扭曲，冲凡竖尖声骂道，“老爷！你是瞎了眼不成？！没有瞧见我与林儿，被人欺负的这么惨吗？！”
“你是不是见了美人就迈不开脚、移不开眼了？！还不敢赶紧为我们出气！”
众人皆知，凡竖惧内。
但是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凡竖被凡夫人这般叱骂还不敢顶嘴……
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凡竖脸上绷不住了。
他为难的看了凡夫人一眼，眼神制止她莫要胡闹。
偏凡夫人不是个会看脸色行事的。
否则，方才也就不至于会招惹沈清宁了！
因此事还未解决，路过的行人、百姓，纷纷停下脚步，好奇的挤进来看热闹。早已围观多时的百姓，正在低声说这话，解释方才是怎么回事。
顾清寒站在沈清宁身边，看向凡子林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厌恶。
“凡大人。”
他开口了，“今日令夫人与令公子的行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见顾清寒也在，且与沈清宁并肩立在一起。
凡竖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再看向沈清宁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
杜明忡好笑的环着双臂，“凡大人，不是本将军恐吓你！这位小姐的身份，可不是令夫人能随意招惹的。”
“眼下，若是让令夫人与令公子，好生给沈大小姐赔礼道歉……”
“说不准，沈大小姐还会网开一面。”
沈大小姐？
凡竖仔细一回想，边疆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家，姓沈啊？
而且，他也从未听说过，沈大小姐的名号……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这位沈大小姐，莫非是京城沈家、相府的沈大小姐？！”
有人开口，便有人附和。
“沈大小姐？”
有人也跟着惊呼起来，惊声问道，“莫非，就是治好清溪镇天花的那位沈大小姐？！”
“是祁王的心尖肉沈大小姐？！”
一声又一声惊呼，盖过了凡竖的抽气声。
这无论是哪一层身份，都足以令人仰望！
偏偏，她还有这么多重身份？！
凡夫人与凡子林，也登时傻眼了。
他们猜想过，沈清宁的身份定是不一般……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是祁王的心尖肉？！
但是这一层身份，就足以吓得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祁王明瑾尘，在南郡便是一个神话，是百姓们可望不可即的神祗！
杜明忡看好戏似的看着凡竖，“凡大人，方才本将军可提醒过令夫人啊……”
他摇头叹息，一副惋惜的样子。
凡竖这才回过神来，震惊之余竟是……重重的一膝盖跪在了沈清宁面前！
他与凡夫人跪在一起，乍一看像是在拜高堂似的。
“沈，沈大小姐！”
凡竖牙关哆嗦着，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是，是犬子和贱内，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沈大小姐。”
“还望沈大小姐，能，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罢，凡竖脸上血色尽褪，脸色苍白如纸。
他眼角余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凡夫人、以及错愕的凡子林，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娘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得罪谁不好，竟是敢得罪这位？！
不过，这位怎么会突然来边疆？！
她这样的人物，不是该在京城的吗？
突然，凡竖瞥见顾清寒清冷的脸。立刻便明白了，顾家与沈家的关系他也听说过，顾卫正是这位沈大小姐的亲舅舅！
此次顾卫遇难，沈大小姐会来边疆探望，倒也无可厚非。
“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清宁并未开口，朱玄护在她身前，眼神冰冷的盯着凡竖，“凡大人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
“方才令夫人，可是要让我家主母，跪下舔鞋子呢！”
闻言，凡竖更是被吓得脸色一僵！
主母？
那么这名侍卫，定是王爷身边的人了……
凡竖不敢得罪，咬紧牙关再三思索下，转身重重的一记耳光，落在了凡夫人脸上！
“你这个不长眼的蠢妇！我打死你！”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凡夫人瞬间懵了！
因在沈清宁面前，凡竖这一耳光也不敢含糊，是用尽了全力。打得凡夫人顿时扑倒在地，嘴边浸出了一丝鲜血。
她趴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凡竖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沈清宁，“沈大小姐，是下官没有管教好贱内犬子。”
“还请沈大小姐手下留情，下官一定会好生处置教导他们！”
既然她是沈清宁……
关于沈大小姐的事迹，凡竖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
这位，可不是好惹的！
眼下他若是不主动提出，要处置凡夫人与凡子林，若沈清宁一旦出手，怕是他们母子二人今日小命难保！
想到这里，凡竖心里愈发紧张害怕。
沈清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凡大人，你既然听说过我，便知我的性子。”
“你也该想到，今日之事我会怎么处置吧？”
说罢，她眼神愈发冰冷，“犬子如此混账，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凡夫人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