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几人也神色凝重起来。
顾卫眼神看向顾清寒,“清寒,你可还记得那一日的情形?”
“儿子永生不忘。”
顾清寒点点头,眼神阴沉。
他们父子二人来边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今凶手还未抓到,他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
心中压抑与愤恨,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顾卫点点头,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地面。
“那一日,我早起出门时便预感不对。”
他缓缓说道,“祈福下山后,我便示意清寒赶紧离开,谁知还是遭遇不测。”
“那座山,我去了多年,从未遇到过山贼。也从未听说过,山上有山贼的事儿,所以到现在我心里也有些疑惑。”
边疆四通八达,来往行人混乱。
从前,倒也的确有过强盗山贼。
但后来,自从明瑾尘亲自整顿后,边疆风气相比从前大有改观。
什么山贼,听到祁王的名号,不用明瑾尘出面、就已经被吓得四处躲藏。
渐渐地,山贼便在边疆一带绝迹了。
这一次,突然出现的山贼,还重伤顾卫……倒是着实古怪。
沈清宁蹙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或许,是因为明瑾尘这两年都没有在边疆。所以那些山贼得知,便又重见天日了?”
算起来,明瑾尘离开边疆回京,也的确有两年时间了。
“宁儿的话不无道理。”
顾清寒思忖着,点了点头,“只是,杜将军说,查出那些山贼似乎是外地口音……”
这一点,很大程度上,便否定了沈清宁方才的猜测。
“只是眼下,那些山贼不知所踪,线索直接被掐断了。”
顾清寒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杜将军那边暂时查不到他们的下落,此事眼下也就成了悬案。”
沈清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知晓她一片好意,顾清寒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一暖。
“舅舅,听说你在边疆多年,从未有过仇人。对于这些山贼,你可有什么猜测?”
沈清宁问道。
顾卫认真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如此说来,这事儿着实古怪。
沈清宁环着双臂、右手撑着下巴,沉吟道,“眼下舅舅先调养身子,这事儿便交给我们来查便是,您不要担心。”
方才,朱玄已经去顾卫受伤之地查探线索去了。
想必,也该回来了。
顾卫中毒、内伤一事,给他医治的大夫也并未说明。
不知,到底是有意隐瞒、还是医术不精,根本就没有发现。
沈清宁看了顾清寒一眼,兄妹二人默契十足。不用言语,顾清寒已经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再回来时,带着一名年过七旬的老者进来了。
瞧着这老者背着药箱,沈清宁大抵猜出,他便是给顾卫医治的大夫了。
顾清寒带着老者进了屋,客气的说道,“孙大夫,我爹已经醒了,你瞧瞧他的身子可还有哪里不好?”
“顾老爷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孙大夫显然有些诧异。
他虽上了年纪,可脚步能轻松跟得上顾清寒,可见也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进屋后,见沈清宁与顾氏也在,孙大夫眼神微微一闪。又放下薬箱,客气的与她们母女见礼,“没想到顾老爷有客人造访。”
瞧着,并未将顾氏与沈清宁认出来。
顾清寒也并未介绍,只不动声色的对沈清宁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孙大夫走向床边。
顾卫收起脸上的凝重。
对孙大夫微微笑了笑,“孙大夫,有劳你走这一趟。”
见他果然醒了,孙大夫惊讶上前,“顾老爷,你伤的那么重,少说也要三五日才能醒来,怎的这么快就醒了?”
“还是孙大夫医术精湛啊。”
顾卫客套了一句。
孙大夫陪着笑,在床沿上坐下,给顾卫检查伤势。
瞧着伤口都在结痂,他一脸欣慰的点头,“到底是顾老爷身子好,所以才能痊愈的这么快。”
言语之中,仍是未提及顾卫内伤与中毒一事。
沈清宁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她环着双臂走上前,挑眉看向孙大夫,“孙大夫,顾老爷伤的挺重。难道你不给他把把脉?瞧瞧内里是否受伤?”
“不必!”
孙大夫一摆手,不假思索道,“那一日顾老爷回来我便把脉看过了,并无大碍。”
闻言,沈清宁脸色难看下来。
她冷笑一声,“是吗?为人医者,若都像孙大夫这般敷衍了事、隐瞒病情。”
“留着,还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不知从何而来,瞬间弥漫着整间屋子。
就连顾清寒,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震惊的看向沈清宁。
这几日来,他竟是不知,这个小表妹居然功力高强?!
沈清宁眼中寒光乍现,周身气息冰冷。眼神冷厉似箭,落在孙大夫脸上,他顿时老脸一白,仓皇站起身来。
“你,你……”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沈清宁,好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硬生生憋出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沈清宁脸上笑意冰冷,“孙大夫,你不但隐瞒了顾老爷的病情,还隐瞒了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顾老爷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刺杀他的山贼,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抬了抬下巴,“只要你老实交代,今日便能让你离开顾家。”
“否则,怕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呢!”
恐吓人这一块儿,沈清宁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她不但恐吓,还敢说敢做!
若这孙大夫,当真与舅舅受伤有关,她今日定是不会轻饶了他!
听着她这阴恻恻的话,孙大夫更是被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他嘴唇蠕动着,眼中满是惊恐。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到了这种时候,孙大夫还死鸭子嘴硬。
“不明白?”
沈清宁莞尔,“那你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出了鞘的匕首从衣袖中滑落出来,她稳稳的握在手中。
冰冷的匕首,快狠准的贴在了孙大夫的脖子上,她语气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你是自己交代,还是吃点苦头再交代?”
那冰冷的触感紧紧贴在脖子上,吓得孙大夫浑身僵硬、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