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清宁后,他忙小心翼翼的请安,“沈大小姐安好。”
“请坐。”
沈清宁面带微笑,眼神示意云舒给大夫倒茶。
大夫第一次进相府。
但之前,事关沈大小姐的传闻,可是不绝于耳……更仔细而言,是这位沈大小姐的医术之高明,在整个京城的“大夫圈子”里,是人口相传。
自从天花一事后,这是这位大夫第二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沈大小姐。
尤其,还是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起,在她的闺房之中……
这大夫只觉得,是他三生有幸!
“不知沈大小姐这么晚了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大夫接过茶杯,小心翼翼的问道。
“吩咐没有,不过是有一点疑问,需要大夫帮忙解答。”
沈清宁笑着放下茶杯,仔细打量了大夫一眼,微微挑眉,“若是本小姐记得不错,你是长安街街头张记药铺的张大夫吧?”
见沈清宁居然还记得他,张大夫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沈大小姐好记性!小人正是张泍。”
张泍激动的答道。
沈清宁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听说,今晚是张大夫进宫给惠妃诊治了。不知眼下,惠妃的情况如何?”
张泍怎么也没想到,沈清宁居然会是问这件事儿。
他稍稍愣了一下,但想起方才的疑惑……
张泍心里,也不敢隐瞒。
于是,老老实实的说起惠妃的情况。
“沈大小姐,实不相瞒。方才在翊坤宫,小人便觉得惠妃娘娘的情况有些古怪!只是碍于皇上在场,小人不敢多言。”
说着,张泍便细细说道,“惠妃娘娘的脉象虽虚弱,倒也不至于小产。”
“但是她那个血量……是着实有些骇人!即便是小人见惯了这些场面,也忍不住被吓得头皮发麻。”
闻言,沈清宁眉头轻轻拧了一下。
张泍眼尖的捕捉到她皱了一下又突然舒展开的眉头,心里微微一紧。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定是会不妥。
但是,却想不出缘由。
“自然是。”
沈清宁莞尔,却也并没有说破,只吩咐朱玄送张泍回去。
送他出门口后,朱玄这才递给他一锭银子,“今晚之事……”
张泍是个心思通透的。
只对上朱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便立刻识趣的将银子接过,笑着点头,“公子请放心,今晚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今晚出宫后,我便直接回家了,并未去过任何地方、也没见过任何人。”
朱玄这才满意的放他离去。
想必,这张泍也不敢浑说。
回到清宁园后,朱玄这才问道,“主母,可是有什么异常?”
“看样子,惠妃是被逼急了眼。”
沈清宁唇边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缓缓站起身来,“你没听张泍方才说么,惠妃的情况很有异常呢。”
朱玄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他双眼一暗,“所以说,是惠妃故意的?”
“眀奕不成气候,又与杜明忡撕破脸皮了。如今,她所能倚仗的……也只有腹中的孩子了。”
惠妃唯一的筹码,便是腹中的皇嗣。
沈清宁冷笑着说道,“时不时拿孩子威胁一下皇上,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果然,她一语成戳。
次日一早,朱玄便来回话,说是明渊虽未解除惠妃的禁足。
但是,将门外的御林军全部都撤了,且命人好吃好喝的照顾惠妃,再不可出任何纰漏。
云舒一听,便噘着嘴,“既然都撤了御林军,跟解除禁足有什么区别?皇上这分明就是包庇惠妃,故意给她撑腰呢!”
沈清宁睡眼惺忪。
她这一晚并未睡好。
前半夜,因着惠妃的事儿,她便久久不能入睡。
后半夜,要么是梦到宋老夫人与明朗的伤势,要么便是梦到了明瑾尘。
看了一眼窗外,雪已经停下了。
只是,想到清溪镇的雪,沈清宁心里仍是有些担心……
算算时间,约莫要明日傍晚,明瑾尘才能到清溪镇。
他回来之前,沈清宁要照顾好宋老夫人等人。所以为了不让他有后顾之忧,沈清宁打算先去平远侯府瞧瞧宋老夫人。
然后,再去探望明朗。
见沈清宁毫不在意,云舒不甘心的说道,“小姐,难道就任由惠妃这般为所欲为吗?”
“这是皇上的命令,我还能如何?”
她无奈的看了云舒一眼,“难不成,我还能进宫找皇上抗议?”
“也不是不可以啊!”
云舒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小姐,惠妃作恶多端本就该受到惩罚,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姑息!”
“那你去找皇上说理吧。”
沈清宁无奈摇头。
见她不以为然,云舒只能放弃游说。
沈清宁去寒香院陪顾氏用过早膳后,在前院遇到了沈杭。
这两日,沈洪文都是称病没有进宫上朝。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宁心知肚明。
沈杭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瞧着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有些令人不习惯。
瞧着还是平日里那副样子,可实则在这短短几日中,沈杭大变样。
他笑着对沈清宁问道,“大妹妹,听说冯姨娘已经醒了,你可要去瞧瞧她?”
冯氏醒了?
不等沈清宁回话,沈杭已经又道,“听说,冯姨娘受不了打击,试图咬舌自尽呢。”
“我吩咐下人,若是冯氏咬舌自尽了,她们便要陪葬。”
他眼中冷光一闪即逝,“不知大妹妹觉得,我这个吩咐过分吗?”
沈清宁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
沈杭对她,到底是有几分兄妹之情的。
她不露声色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这双手是用来握笔的、不是用来握刀子的。”
说罢,她也没看沈杭的神色,转身出去了。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杭仍是久久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没有回过神来。
眼中,似乎氤氲出了一层雾气。
……
沈清宁刚走到门外,朱玄便不知从何处现身,对她低声回话,“主母,昨日害得三皇子与迎亲队伍滑倒的元凶,找到了!”
沈清宁忙抬头,冷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