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杜月儿来信时,沈清宁一点也不意外。
这女人,如今性情与惠妃真是愈发相似。若是她突然离京,杜月儿能忍着一声不吭,她才敬她是条汉子呢!
她一目十行,看完手中的书信。
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秦夫人面色担忧的站在一旁,“宁儿,是谁啊?”
秦采薇也早已醒来。
因着伤的很重,即便是有沈清宁亲手给她配的药,可这几日她仍是虚弱的厉害。
“杜月儿。”
沈清宁莞尔,毫不隐瞒答道,将手中书信递给了秦夫人,“姨母你瞧瞧,我远离京城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秦夫人不解。
她接过书信,也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最后,面色无奈的将书信放在了桌上,“这位杜小姐,还真是……”
“我甚少在京城,但关于她的事情倒也听说不少。”
她摇了摇头,“说到底,王爷的眼睛真是雪亮的!若是当真娶了这位杜小姐,怕是要闹的祁王府不得安宁。”
这书信中,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不外乎,便是杜月儿将沈清宁骂的狗血淋头。
什么说话不算话之类的,总之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沈清宁倒也不在意。
她了解杜月儿是什么人。
加之如今她口不能言,这书信中的内容,怕是还隐晦不少……若让她当面骂出来,只怕是还要难听百倍!
秦采薇虚弱的喊了一声,“表姐……”
她早早知道,沈清宁是她的表姐。
只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倒也没有与沈清宁来往过。
这一次,得知她是沈清宁救下后,秦采薇心里感受复杂极了。
感动、感激、庆幸。
甚至,还有骄傲自豪。
她为有沈清宁这样一位医术高超的表姐而感到自豪!
“表姐。”
见沈清宁走近在床沿上坐下,她便轻声说道,“我也听宋世子说过,这位杜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
“她是惠妃的亲侄女儿,你可得小心着她。”
因暴雨,被困京城的数十日中,秦采薇倒也听说了、近来京城发生的各种事情。
包括,杜月儿与惠妃撕破脸皮的事儿。
只是,人家到底是血脉相连。
秦采薇就怕,惠妃与杜月儿会转头就和好,然后联手对付沈清宁。
“没事。”
沈清宁笑了笑,“如今惠妃尚且自顾不暇呢!还有杜月儿,不但被禁足、又失声痛恨惠妃,眼下她们是不会和好的。”
否则,杜月儿也不会不要脸的,请了她去杜家说话,要与她联手对付惠妃。
说了一会子话,见秦采薇神色疲乏,沈清宁便起身告辞。
她与秦夫人一同出了秦采薇的屋子,两人在花园里散步。
这处庄子很大,前庭后院、客房花园样样齐全。
加之这山里空气清新,沈清宁只觉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这几日来,她闲来无事便上山采药。
院子里,已经晾晒了不少药草。
两人说起沈洪文,秦夫人便朝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个沈洪文,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配为人父!”
更准确而言,是不配做沈清宁的父亲。
沈清宁便询问秦御史弹劾沈洪文一事……
秦夫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一来,我的确是怨恨沈洪文。二来,你姨父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
她解释道,“当年顾家覆灭时,你姨父便痛恨沈洪文,认为他不近人情、忘恩负义。明明是靠着杜家起家,最后却做了白眼狼。”
“后来我肖家被牵连……”
说起当年之事,秦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脸上满是怅惘,她眉头紧皱,沉声说道,“你姨父后来清查过了,此事与沈洪文也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沈清宁倒是震惊不已。
肖家覆灭,竟也与沈洪文有关?!
“许是沈洪文怕肖家会帮顾家伸冤吧吧!”
秦夫人道。
肖家当年虽只是香料世家,并非朝中权贵。
但因肖家老爷子为人直爽,好友遍布五湖四海。
就连朝中不少权贵,也与他交好。
因此,肖家才会也惨遭牵连被灭门。
秦夫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忧伤,她敛眉压下眼中的悲痛,“此事没有证据,因此咱们也奈何不得沈洪文。”
“所以,你姨父才会日日弹劾他。”
“只为了,有朝一日激怒沈洪文,他若敢动手、他便有了将他拿下的证据。”
说着,秦夫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谁知,这沈洪文竟是如此草包!”
不知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还是当真不敢与秦御史对上。
沈洪文日日被弹劾,倒也能做到忍气吞声,不语秦御史计较……
秦御史一心猜测的,他会撕破脸皮与他动手的事儿,始终没有发生。
这让秦御史与秦夫人很是为难。
“你姨父虽有心,想要帮肖家与顾家平反。奈何他不过是个言官,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加之当年此事太过蹊跷。”
秦夫人抬眼看了一眼沈清宁。
她走到凉亭下,手撑着栏杆,语气幽幽,“皇上将秦家盯得很紧,所以你姨父也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暗中查探。”
可惜,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都被人抹掉了。
以至于秦御史到现在,也仍是一无所获。
只能像个孩子似的,日日弹劾沈洪文。
闻言
沈清宁倒是有些诧异。
她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沈洪文的确是心狠手辣,且与明渊之间的关系,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顾家的覆灭,也定与沈洪文脱不了干系!
眼下想起来,当初娘亲嫁给沈洪文、外祖父倾力帮助他,以及后来姨母顾寒香入府,给沈洪文做了续弦。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都是肉包子打狗了!
沈洪文此人,当真是没有半分良心可言!
沈清宁气得浑身直哆嗦!
想起冯氏毒害娘亲一事……
沈清宁便知,娘亲突然病逝的事儿,沈洪文定也不是无辜的!
“对了姨母,你可知冯氏此人?”
沈清宁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深呼吸一口,冲秦夫人问道,“我总觉得冯氏这个人不简单,有太多谜团!”
秦夫人轻轻皱眉,“冯氏?”
似乎是想起什么,她眼神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