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正在认真的对比，手中两种药草的药性，到底谁药性更强、对医治天花更有效。
谁知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沈清宁微微抬头，看向门外的身影，低声问道，“谁？”
“沈大小姐，是我。”
张水儿轻声应道，“我可以进来吗？”
是张水儿？
沈清宁眼眸微微一闪。
虽不知道，张水儿这个时候来见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药草，对门外说道，“门没有锁，进来吧。”
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张水儿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脸色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沈大小姐。”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看着桌面上，沈清宁摆放着的不下十种药材，眼中神色渐渐变得敬佩起来。
若是可以，她也想如沈清宁一般，能救治百姓、救死扶伤。
“无事。”
沈清宁毫不在意，将手边的药草一一打理好，这才抬眼看向张水儿。
见她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便随手指了指八仙桌对面的位置，“张姑娘坐下说话吧！不知这么晚了，你找我可是有事？”
沈清宁一边起身，将药草放在柜子上，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虽在与张水儿说话，可认真的侧脸落在张水儿眼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从前，她只认为沈清宁虽生的貌美。
可到底，还自负的认为，她比沈清宁也差不了多少。
但眼下细细看去。
沈清宁的相貌，真真是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这通身的气质，她更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由得，张水儿心里，生出了一股子自卑来。
“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后，张水儿到底是鼓起勇气说道，“沈大小姐，其实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嗯？”
沈清宁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将所有的药草都放好后，她才走回桌边坐下。
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这才发现茶水早就凉透了。
她笑了笑，“这茶水已经凉了，张姑娘不会嫌弃吧？”
“怎会？”
见沈清宁亲自替她斟茶，张水儿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忙道，“沈大小姐，这等粗使的活儿，让我来做就可以了！”
“张姑娘不必拘谨。”
见张水儿局促不安，沈清宁轻笑一声，“有什么话，张姑娘不妨直说？”
前一次在清溪镇，张水儿对她的态度，便是从充满敌意、到敌意消退，慢慢接受她的存在。
再到后来，张水儿已经处处躲着她，似乎不敢与她想见。
然后是眼下，她对她……似乎态度有了更大的转变？
见沈清宁好奇的打量着她，张水儿脸色微微泛红。
她重新坐下，可双手仍是紧张的握在一起，“沈大小姐，从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因此对王爷……”
“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张水儿紧张的说道。
她的目光，甚至不敢与沈清宁对视，四下闪躲着磕磕巴巴的说道，“为此我感到很愧疚！所以那段时间都不敢见你。”
“今晚，我便正式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说罢，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目光直视沈清宁。
说出来这一刻，她只觉得心里总算是解脱了。
原来，有时候这句话，要说出来也不是这么困难的。
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沈清宁挑眉，她似乎是没料到，张水儿会与她说这番话。
她只以为，张水儿今晚找她，是想让她一定要救救她爹张冰呢。
不知杜月儿，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觉悟？
收起心中想法，沈清宁笑着摇了摇头，“我还道是什么事呢！张姑娘不必紧张，我从未放在心上，因此你不必说对不起。”
闻言，张水儿一愣。
她一直放在心里许久的事儿，为此担忧紧张多日。
眼下沈清宁居然告诉她，她没有放在心上？！
这……
简直是像是，重重的给了她一记耳光！
人家沈清宁，压根儿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
不过，正是因为这股子气势，张水儿对沈清宁，油然生出一股子敬佩来。
王爷看上的女人，就是要不同凡响才是！
而不是，杜月儿那般小家子气的女子！
如此想着，张水儿轻轻舒了一口气，“沈大小姐果然不是寻常女子，难怪王爷对沈大小姐，会如此死心塌地呢！”
见她说起明瑾尘，沈清宁脸上的笑意，才更加深切了一分。
张水儿看着她的笑意，忍不住捧着脸颊看痴了。
眼前这女人，是仙女下凡吧？
她从未见过，哪个姑娘能像沈清宁这般笑得好看……
瞬间，张水儿已经化身为沈清宁的忠实迷妹。
只觉得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最完美的，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见张水儿托腮冲她傻笑，沈清宁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瞧着衣衫整洁，也没有任何不对劲，才抬眼重新看向她。
“张姑娘，可还有事？”
沈清宁问道。
言外之意，若是无事便可离开了。
毕竟，夜深了，她也着实疲惫了。
“哦……沈大小姐一定要注意身子才是，你若是倒下了，咱们便没有打败天花的希望了！”
张水儿站起身来，紧张兮兮的说道。
这姑娘，是在关心她？
沈清宁有些意外。
她便也跟着站起身来，打算送张水儿出去，“嗯，我会注意的，多谢张姑娘关心。”
两人走了几步，张水儿似乎还有心事。
她看着沈清宁欲言又止。
直到走到了门口，张水儿才转过身站定，鼓足勇气看着她，“沈大小姐，我想……跟着你学医，你能收下我吗？”
唔？
今晚，这姑娘给她的诧异，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沈清宁不动声色的皱眉，“为何？”
张水儿一脸认真，“从前我总觉得，我是县衙的小姐，什么都不会没关系！但是此次天花，让我感到有心无力。”
“原来，我是这么没用……”
她低垂着头，语气充满失落，“看着平日里熟悉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没了。”
“我爹也因此染上天花，我却束手无策。”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沈清宁，眼神满是坚定，“直到沈大小姐出现，我觉得你简直是无所不能，真真儿是令我敬佩极了！”
“所以，我想拜你为师！”
话音刚落，张水儿竟是一掀裙摆，直接跪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