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眀奕的右手,正被明瑾尘握在手中。
他虽面不改色,似乎并未用力。可眀奕已经痛得龇牙咧嘴,不住惨叫着,“七皇叔,松,松手!”
“我错了,我知错了!”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错了。
方才挑衅时,胆子可肥着呢。
沈清宁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
见眀奕痛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惠妃顿时心疼不已,连忙说道,“祁王,奕儿方才也没做错什么,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瞧瞧他痛的。”
她揪着一颗心,“再拧下去,奕儿的手都要断了!”
“正因为本王是长辈,才要好好教导他,该如何与长辈说话!”
眀奕面无表情的说道。
许是手中又用力了,眀奕更是痛的惨叫连连,就连舞姬们也纷纷退下了。
宋宝玉站起身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惠妃娘娘,二皇子方才对皇表叔出言不逊、故意挑衅,本就该罚!”
“怎的到了你口中,就成了皇表叔故意计较了呢?”
沈清宁低下头闷笑一声。
周宁夕也跟着笑了笑,说出了沈清宁的心里话,“宋宝玉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
似乎是忘记了,她比宋宝玉还要小一岁呢……
“是啊,这孩子实在。”
沈清宁闷笑着说道。
惠妃被宋宝玉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她凌厉的目光顿时射.向了宋夫人,“宋夫人,敢问你就是这般教导孩子的吗?大人们说话,孩子插什么嘴?!”
宋夫人也不是个怕事的。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随后,才轻飘飘的看向惠妃,“娘娘此言差矣!”
“大人们说话,孩子虽不能插嘴,但也是分情况的么!若眼下大人说错了话,孩子纠正过来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惠妃再一次哑口无言了,只能愤愤的坐下。
眼角余光看向明渊,咬牙低声问道,“皇上,奕儿被人欺负,你就不管吗?”
“朕管得了吗?”
明渊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今晚,他尚且被明瑾尘将了一军,到现在都还没找回脸面呢!
若是再开口,不是自讨没趣么?
万一,明瑾尘又不给他台阶下……还是让眀奕自个儿处理吧,这不争气的东西也着实该管管了,让他长长记性。
明渊扶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眀奕只觉得,他的手腕已经要断掉了,只能放下“高贵”的头颅继续求情。
“七皇叔,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眀奕哭着一张脸,惨兮兮的说道,“七皇叔,放过我吧!”
“方才,是这只手指头?”
对他的求饶无动于衷,明瑾尘抓着他的食指,面色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眀奕还是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眀奕惨绝人寰的叫声……众人瞪大了双眼,不少夫人小姐也惊呼一声,忙捂住了双眼。
只见,眀奕的食指,竟是硬生生被明瑾尘给折断了!
惠妃被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明渊脸色一变,“明瑾尘,你做什么?!”
“日后,要记得该怎么与本王说话,怎么与宁儿说话。”
明瑾尘这才缓缓勾起唇角,唇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来,“若是还有下次,断的就不是你的手指了。”
他并未搭理明渊,只眼神紧紧盯着眀奕。
他痛得也险些晕厥过去。
但紧紧咬着舌头保持冷静,面色已经惨白如雪,额头上汗如雨下,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方才,明瑾尘提出,让明渊给他与沈清宁赐婚。
眀奕喝的醉醺醺的,便借着酒劲儿、壮着胆子上前来质问明瑾尘。
眼下酒醒了,对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惧怕,也再一次重回。
眀奕摇摇晃晃的被宫人搀扶着,眼神惊恐的盯着明瑾尘,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发抖,“侄儿,侄儿记下了,绝不再犯。”
“很好。”
明瑾尘这才抬眼看向明渊。
兄弟二人第一次,目光相对中激发了一串火光。
“皇兄,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本就不对。皇兄应该听过,何为子不教父之过,何为玉不琢不成器。”
明瑾尘的声音,愈发淡漠。
眼神却咄咄逼人,眼中的寒光令明渊心虚,忙收回目光。
“臣弟替皇兄教导眀奕多年,他是什么德行,臣弟比皇兄更加了解。”
这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说眀奕不成器,本就该好好打磨。
“但是,但是你这打磨的方式,也太过粗.暴了一些……”
明渊迟疑着说道。
这一出手,就是直接掰断了眀奕的手指,这“打磨玉器”也不是这么一个打磨法啊?
他作为老父亲,看着自然心疼。
明瑾尘怎会不明白明渊的意思,他负着双手,身子站的笔直,眼神沉沉的看着靠着倒在桌上的明渊,“皇兄,有些事情,怕是你还不知道吧?”
明渊皱眉,“什么事?”
“前两年,眀奕由臣弟一手教导,本还算是有长进。”
明瑾尘沉声说道,“后来臣弟去了边疆几年,再回来时他已经混账如斯。”
“皇兄是慈父,惠妃更是溺爱!若臣弟再不唱红脸,怕是你的这个好儿子,就当真废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严厉与肃杀,明渊忍不住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这些年来,眀奕沉迷酒色,烂泥扶不上墙!长此以往下去,将来皇兄驾崩、这个皇位自然该由他来承袭,难道要让臣弟扶持昏君么?!”
明瑾尘冷笑,毫不客气道,“到那时,可别怪臣弟手刃昏君!”
此番话,属实大逆不道!
但,说出的人是明瑾尘!
即便再如何以下犯上,明渊也不敢追究他的不是,只错愕的看着他。
他被惠妃挑唆,一心认为明瑾尘会夺走皇位。
可眼下,明瑾尘居然说……这个皇位,将来会给眀奕?
在场众人,神色也有些古怪。
眀奕心下一喜,只觉得被掰断的手指,也没有那么痛了!
可谁知,下一秒却听明瑾尘冷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事情,得好好与他清算一些……这块劣质的玉,还得好好打磨!”
说罢,他高声吩咐,“来人!将东西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