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逻辑便是如此独出心裁,他以为他抓住了重点,以为说出来的理由冠冕堂皇,以为事情便如他所料那般,于是,便有了他的迫不得已!
其实周恒温比李君记仇,严嵩曾派人去羞辱李君,只这一条,严嵩乃至严嵩整个家族怕是很难有人再出头,除非是难得的人才!
可严嵩不会这么想,他会怎么想?李君不知道,所以她派道士去打听,只是凭直觉,李君觉得严嵩不会善罢甘休!
……
众人用了三日的时间准备妥当,准备出发,周东回禀说李婶和陈香已经接到,如今正等在路上,燕地各处驿站纷纷建了起来,倒不用露宿野外遭罪。
辉哥儿和小晨光都跟着张庶一起与周恒温汇合了,李君倒不担心辉哥儿,反倒担心小六,一只狼隐在小地方还好说,跟着进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还不如跟小萌一起待在小九身边更妥当!
只不过李婶与陈香只带着昌哥儿,倒是会轻松不少,也让李君放心不少!
晋王出行自然有兵士护卫,周恒温派出了两千人护送晋王,晋王妃进京,加上裘成业的五千人,还有奴仆随从,整个队伍甚是庞大,前面有上千兵士一遍遍扫清道路,填坑补路,李君躺在宽大的车厢内,一点不觉颠簸,虽说难受的感觉依旧在,可心情却大不相同,且躺在车内有助睡眠!
李君用了晋王的车架,李诚素便让晋王用了自己的车架,她自己则坐在与刘翠她们一样的普通马车中,本来李君想让李诚素上她的车,李诚素不肯,李君想想也是,跟她一起了,如何与老和尚自由往来?
虽说李诚素现在坐的车普通了些,可因为有老和尚,便是给什么她也不会换!
车队甚是壮观的慢悠悠的出发了。
两日后周东带着李婶,陈香和昌哥儿上了李君的车。
李君自是高兴的不得了,李婶除了哭便是仔细端详李君,越端详越掉眼泪,李君想必须转移李婶的注意力,便说想要抱抱昌哥儿,李婶顿时不哭了,和陈香一起把李君一顿说。
李婶说“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又是这般情况,哪里敢随便用力!”
陈香说“妹妹可不敢在这时候任性,我和娘这一路担心的要命,你可要仔细听大夫的!”
李婶说“你如今身子娇贵,若是因为子嗣的事惹得世子不喜,往后的日子可如何过活!”
陈香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可不敢大意,留着力气,等生孩子的时候用才是正道!”
李婶说“你嫂子说的对,眼下定要吃好,吃不下也要吃,好为生时攒力气!”
李婶又说“你小时候吃过一次糖饼,喜欢的不得了,那时候没办法让你再吃一次,屯子里也没想到这事,这次娘给你烙饼,烙糖饼!你吃个够!”
李君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这时,车外有人禀报晋王妃到!
李婶顿时一个激灵,双手都不知道摆在那好,陈香抱着昌哥儿更是慌乱不堪,李君看着直叹气。
李诚素挑开车帘一脸笑意的进入车内,李婶慌忙之中忘了是在车内,猛地站起身,哐当一下磕了脑袋,陈香焦急之下喊了一声娘,昌哥儿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车内顿时一团乱,李诚素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
李婶始终无法跨越身份的鸿沟,哪怕李君已经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也无法把自己跟这些贵人扯上关系,觉得自己可以坐在这些贵人面前!
李君能理解李婶心中的恐慌,又极不愿意见到这种恐慌,可任她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李婶原有的想法,接下来到京城会是什么样子?李君担心,李婶何尝不焦虑!
李诚素想着与李婶推心置腹的聊一聊,哪知李诚素一露面,李婶便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在李婶看来,李诚素是李君的正经婆婆,自己不能给李君惹麻烦,自然谨小慎微!
几次下来,李诚素放弃了,她安慰李君道
“或许时间一长,你娘便习惯了。”
李君知道,不太可能!她心中问自己,她想给李叔李婶的生活,是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就算不在京城城内居住,在城外庄子里为他们准备田园,依旧让他们过着农耕生活,他们也未必会开心吧!
但是,若是李大山和李大壮有了本事,在京城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二老的心境或许才会有所改变,不管李君愿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实情!可这也说明了李叔李婶的善良与质朴,他们从未想过靠李君如何如何,自然对李君带来的富贵战战兢兢!
看来只能迂回的送出这荣华富贵了!
李君打定主意,便想着要跟李婶聊一聊,她极不愿意看到李婶像下人一般在自己身边忙乎,对着外人又小心谨慎,脑子里时刻想着不能给李君惹麻烦,且日日如此,眼看着几日时间便消瘦了!
这一日,李君靠在垫子上,想着如何劝说才能让李婶放松心情,或者说如何做才能让李婶舒坦些,突然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君与晋王的车架行驶的都十分缓慢,一些奴仆随从都是在车外跟着走,再加上守护的兵士,本来人就不少,可平日里怕吵到李君休息,车外一般都没有动静,突然嘈杂起来,事出必有因,李君让芸娘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上车的不是芸娘,李诚素一脸怒容的坐到车内,却又不知该如何跟李君开口。
李君让慧娘帮着坐了起来,拉着李诚素的手道
“姑母不用担心我,遇到什么事,说就是了。”
李诚素叹了一口气才道
“你娘疼爱你的地方实在与众不同!我知你与她之间相互有恩情,也知她心地淳朴,可凡事总要有个度,让个奴仆欺负,你的脸面又往哪放!”
李君眉头紧锁,坐直身子怒问道
“谁吃了豹子胆!”
“你先莫急,我本想杖毙了她,唉,你如今怀着身孕,见不得血光,留她一口气,也算是为这孩子积德吧!有柳翠她们几个在,也轻饶不了她!”
李君叹了一口气,重新靠到垫子上,是急也不是,恼也不是,只能自己劝自己回头跟李婶好好说说,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