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刘锦江,那陈元呢?陈元与刘锦江相识,刘锦江又死在陈元家,那凶手便是陈元?”邓岘道,“陈元为何要杀死刘锦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清颜也问,然后走向那几个守差,“陈元与王风可曾结过梁子?”
“怎么可能?”那几人很是惊讶,“陈元是个老好人,王风大哥又为人很讲义气,他们怎么可能结梁子?”
“没有么?”
“没有没有。”
几人一至否定。
“你们知道陈元在都江堰的旧事么?”慕清颜又问。
“我们连陈元什么来头都不知道,哪儿能知道他以前的事?”
“不知道,我比陈元到常平仓还晚。”
……
几个人又是否定。
“韩四哥。”慕清颜叫来韩四,“你去益生堂找孙舟问问,王风是否去过都江堰,知道陈元的事,他是否说过什么刺激到陈元的话。”
“确定是陈元下毒?”韩四问。
“应该是他。”
“那刘锦江又是什么关系?”
“井盐让你去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什么什么。”周虎推了韩四一把,“刘锦江跟神画案有关。”
“哦……”韩四张着嘴,哦了片刻才合上。
“不过此人也是个奸商供出的,不知井盐为何信他。”周虎又补了句。
“行吧,我先走了。”韩四揣着满肚子疑问,挥手离开。
“慕姑娘究竟有何理由说刘锦江与神画案有关?”
待韩四走后,邓岘走过来问。
慕清颜的眼睛在邓岘身上瞟了瞟,缓缓开口,“因为刘锦江死了。”
“……”
邓岘望着慕清颜走去的背影,有些发呆。
这是什么答话?寻找刘锦江可是在还不知他的死讯时之前的决定。
“邓大人,画影通缉陈元吧。抓到他,常平仓案至少破一半。”慕清颜丢下一句话,出了陈元家。
堵在陈元家外的百姓对着远去的慕清颜指指点点,大多是奇怪这样一个年轻女子与知府大人说话的口气。
而慕清颜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从那些好奇的面具下透出的担忧之色。
常平仓被烧出的火窟窿还没法子弥补,命案又接踵而来,不知他们的父母官何时才能解决粮食的问题。
眼见年关就要到了……
粮价又翻了倍,有的粮商已经在一点点往外放存粮。可这存粮也是有数的。怕这存粮也卖光,或者官府一纸令下,将这些存粮都调给屯驻兵,不少人咬咬牙,宁可花高价去抢购。而日子不富裕的人家就更愁了,平时吃喝还得掂量,这时再花高价去买粮,岂不等于要他们的命?
此时已近午时,冬日暖阳笼罩之下,却是哀怨一片。
一位年纪比糖水婶子大些的妇人气喘吁吁地朝陈元家这边急步赶来。
慕清颜也加快了脚步朝这妇人迎去,“你是刘主簿家的娘子吧?”
那妇人愕然停步。
慕清颜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从袖中取出一幅小画,“你认得此人么?”
刘家娘子看了眼画像中的女子,又看看慕清颜,疑惑地点点头。
“我家慕清颜,不知刘主簿可与你提起过?”
“是慕姑娘。”刘家娘子恍然,又急切地冲陈元家张望了一眼,“陈元他……”
“陈元没死,死的是刘锦江。”
“二叔?”
“刘主簿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似乎并不差。”
“官人……是看在他们的父亲过世,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骨血相连,血溶于水,终究还是认下这个兄弟。”
慕清颜抖抖手中的画,“这女子是谁?”
“她……”刘家娘子面色几分犹豫。
“不好说么?”
“她是我家一位远房表妹。”
“又是远房亲戚?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与你家关系究竟怎样?”
“这……这与案子有关吗?”
“有关。”
“怎么会有关系?她都离开快两年了。”
“不论我问什么,你都要说实话,否则后果如何,你身为府衙主簿家的娘子总比其他普通人家的女子明白的多。”
“娘子。”刘锦河从陈元家走出,望见被慕清颜截住的人。
“官人。”刘家娘子求救似得叫道。
刘锦河走过来,“死的不是陈远。”
“我知道,慕姑娘说了,是二叔。”刘家娘子瞥了眼慕清颜手中的画,“慕姑娘问……”
“瑶姑?”刘锦河一眼认出,“慕姑娘怎会有瑶姑的画像?”
“此女名叫瑶姑?”慕清颜道,“这可是我从闫五的住处发现的,应该是闫五画的吧。不过闫五给人作了那么多画,怎么偏偏这张画藏在他的枕头里?”
“瑶姑?是瑶姑?”刘锦河讶然不已。
“是瑶姑。刘主簿打算如何解释?”
“瑶姑是拙荆……”
“远房表妹么。”慕清颜轻笑,“刘主簿,你家可真有意思。一个表妻弟有很大作案嫌疑,一个表妻妹与闫五失踪有关,同父异母的弟弟又被那表妻弟给杀了?”
“不……不……她不是我的表妹。”刘家娘子惶然否认。
“哦?”慕清颜挑眉。
“我只是出门在外时碰到她,她说她是逃婚出来的,求我帮她安身。我本来不想掺合陌生人家的事,可这姑娘给了我一袋子金银珠宝,求我帮忙。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想着有这袋子财宝做儿子以后娶亲的聘礼,那肯定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我又怕官人不同意,就慌说是自己娘家多年未见的亲戚家表妹,将她带回家。我知道官人心好,之前能帮助陈元,一定也不会不管这个表妹的。这个叫瑶姑的女子大概在我家月余。是我依她的话帮她去合江亭与人捎信,收信之人是她的意中人,在合江亭流连了一阵,安顿好后便亲自将她接走了。现在他们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早已不知在何处双宿双栖。我家与他们再无干系啊!”
“是这样?”
“竟然如此!”
慕清颜与刘锦河几乎同声。
“若有什么事,都是我的错。陈元是我表弟,是我帮瑶姑欺瞒官人。官人只是看在我们夫妻情分上帮助我的娘家人。陈元的脾气本就不好,曾害死他的妻儿,若他毛病再犯,也可能……可能把持不住杀了二叔,这……这与官人都不相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