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远当即便道：“慕姑娘有圣旨在身，不能陪同公主。”
“圣旨？在哪儿？不妨拿来让本公主瞧瞧。”完颜英挑衅伸手。
“是父皇口谕。”赵扩作证。
“什么口谕还要她去做？”
“小王不便回答，公主可以直接去问父皇。”
“呵？”完颜英瞧瞧韩致远又瞧瞧赵扩，“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慕清颜是本宫为嘉王选中的人，怎能差了。”
李凤娘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站在完颜英的金使随从后瞅了片刻热闹。
“母后？”赵扩暗惊。
他没想到他的母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出手“抢人”，当着韩致远的面颇为尴尬。
而韩致远的面色也未见有动，微凝的目光循声望向皇后。
“皇后娘娘也来了？”完颜英进宫后倒是先见过这位大宋的皇后。
“听说公主不辞辛劳，一入宫便来看望太皇太后，本宫作为大宋的皇后，理当作陪。”李凤娘笑盈盈地穿过众人，“不想在慈宁殿外倒热闹了。”
“皇后说这慕清颜是你为嘉王选中的人？”完颜英咬口追问。
“是啊。公主执意问她，是她惹公主了么？”
“这倒没有，只是好奇。”
“哈哈，慕姑娘让人好奇吃惊的地方多着呢！否则本宫又怎么看得上她？”
“哦？是么？”
“本宫岂会拿嘉王的名头诓你？”
太皇太后不想听这些人各玩心思，招呼慕清颜，“清娘，你回来再陪会儿哀家。”
“是。”慕清颜知道自己一时也走不了，便随太皇太后返回慈宁殿。
入了苑中，耳根清净下来。
“皇后倒是变得快，之前挑你的不是，此时倒又趁机拉拢你。哀家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怎么做不用哀家提点，也由不得哀家如何。总之，小心为上。”
太皇太后正走到那棵桂花树下，在慕清颜眼中，好似是从桂花树中走出的一位和蔼的婆婆。
桂花树啊……她还是愿意将它当做是美好的，沐浴在这怡人的清香之中，寻一片惬意。
“谢太皇太后关心。”
虽然一句关心对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慕清颜并无什么帮助，可也是一份淌入心扉的温暖。孤单的她被一片片冰凉笼罩，哪怕一点儿温暖都是照入她心底的火苗。
她对太皇太后说，她有她自己，可她也希望自己是一个温暖的人，而不是凉透了心。
“玉珠。”太皇太后将玉珠叫到身前，“哀家想了想，你还是去趟重华殿，问问太上皇关于和亲的意思，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阻止圣意，赶在迎使盛宴将那道圣旨拦下。这金国可真会挑人，偏偏选中致远。哀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金人的目的不简单！”
“太皇太后。”慕清颜拦下玉珠，“不必去问太上皇，如今消息早已传开，太上皇不会不知，若有打算，不至于此时还未有动静。和亲之举事关两国，历朝历代都有太多的不得已，圣旨虽重，但并非一道圣旨便能完全左右，若能求得一时和平，让边关百姓少受战苦，便为民心所向，非太上皇能够阻止。至于担心金人的目的，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对了。”
虽然慕清颜清楚的知道皇帝答应韩致远和亲也有他自己的私心，提前散出和亲消息也是在对太上皇出招，但这和亲确实关系大局，想要制止不容易。
何况……她已经选择离开韩致远，是否和亲与她也没关系了。
“会读岳武穆的《满江红》么？”太皇太后没等慕清颜回答，便自顾念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启禀太皇太后，仁安殿来人急着找慕姑娘，说是翠心不见了。”
太皇太后满腔悲愁被打破，“怎么就不见了？！”
慕清颜立马折身出了慈宁殿，见前来报信的是一个面熟的宫婢，“怎么回事？”
那宫婢急道：“慕姑娘，翠心原本在屋子里好好躺着，挽心去为她熬药，可等她回去，翠心却不在屋中。我们在仁安殿找遍，也没见着人，挽心他们已经去殿外寻找。”
“你们那么多双眼睛，谁都没见她出门？”
“我们……”那宫婢低下头，“我们都在自己的住处坐着……”
贵妃死因不明，他们只能呆在仁安殿等候发落，不知最终何去何从，哪个心里也不安稳，都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的一方住处，失魂落魄。
……
不过，待慕清颜返回仁安殿没多久，翠心找到了，人是跑到了香玉亭。
“翠心，你想去哪儿能不能跟我说？让我与你做个伴，不要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好不好？”挽心又急又气。
“贵妃娘娘在唤我。”翠心认真地说，“我听到她的声音了……我找啊找，找啊找，就找到了香玉亭……”
“为什么是香玉亭，不是石板桥？而且此时艳阳高照，你能听得到逝去之人的声音？”慕清颜问。
不是传说丧命之地才是魂魄所留之处，而魂魄又见不得阳光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听着那声音一路走到香玉亭……”
“慕姑娘，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差点跳进池子里。”挽心道，“幸好我们赶得及，把她给拽住，否则……”
翠心失神似得落了水，不知道能不能挣扎着爬上岸？
“翠心怕是中邪了吧？”有人小声怯怯地嘀咕。
“别乱说！”另一个人低声警告，“这话传出去，还不割了你的舌头！”
这岂不是说黄贵妃成了邪魔？
“你不怕见黄贵妃了？”慕清颜问翠心。
“怕。可是她叫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必须得去。”
“你现在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么？”
翠心摇摇头，“听不到了。挽心叫住我的时候，我就听不到了。贵妃娘娘一定不希望被太多人打扰。”
“那你还敢不敢一个人呆着，如果贵妃又来叫你呢？”
“我……我不知道……”翠心目光一抽，一把攥住身边的挽心，“我怕，我真的好怕，可是，如果娘娘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我做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土法子能验证看是否真是黄贵妃来找过翠心。”慕清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