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
在慕清颜即将走到苑门,韩致远不禁脱口唤道,大步追了过去。
慕清颜脚底一沉,有些吃力的抬起。
“颜娘。”韩致远紧步追到慕清颜身后,又轻轻叫了一声。
慕清颜不愿表现的太难堪,只得止步转过身,“韩公子,还有何事?”
韩致远看向她的左臂,忍着眸底涌动,“你的伤如何?”
“吴夫子的药很好,已经没什么疼痛了。”慕清颜摇了摇胳膊。
周虎一听,赶紧跑过去,上下查看,“井盐,你受伤了?伤到哪里?”
慕清颜笑笑,“没事的,周大哥。我还有事要做,不能留下与你多说话。等闲下我再找你去。”
“井盐,你有什么需要做的,我帮你!”
“宫中的事有太多不便。周大哥也不能随意跟着我。我自己就可以,不必担心我。”
“那——”周虎挠挠头,“我还是听公子的,去——”
“颜娘。”韩致远截断周虎的话,望着她刻意转向周虎的侧脸,双目忧黯,“老花死了,你知道么?”
慕清颜微怔,扭过头,“什么时候?”
“死于前夜,昨日我离开冯大娘之后方得知,钱塘县衙收案,不过现已由我接手。”
“是谋杀?”
“是,而且是高手。老花遗体此时就在偏堂东厢房,待确定没有新验后便安葬。你若要去看他,我这就带你去。”
慕清颜沉默。
为私,她不能跟韩致远在一起,即使一起共事都不可以,他们谁都很难面对彼此,忍的不易。但为了一桩命案,她又想亲眼看个究竟。
挣扎片刻,慕清颜看向苑中那棵桂花树,缓步走过去。
此时,太皇太后已经回了寝殿,也让其他人等全都退下,周围只有慕清颜、韩致远与周虎三人。
“就在这里说吧。”慕清颜站在桂花树下,转过身。
韩致远跟着走过去,将将昨日查验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从未与他人说过的话。
“杨家大门有新刻的刀痕,状似龙马,杨妻说前日在老花回去之前有个算命先生在他家讨水喝,没有进门,只在门口站过。不论是否巧合,我都已经让我大哥去暗底寻找那个能对的上的算命先生。”
大概也只有谈论案情的时候,他们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在一起说会儿话。
韩致远承认这是他的私心。他原本暂且不打算将老花遇害的消息告诉慕清颜,以免她分心。但是,在慈宁殿这一见,他是那么不舍她离去,想要留下她,为了能与她多说会儿话,让他能够多看她几眼,他搬出了老花。
听完之后,慕清颜道:“到此为止,韩公子,我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这不是你的事,老花之死是报到官府的命案,因为他与黄贵妃的关系,钱塘知县都很看重,直接报到刑部,我完全有道理接手。而对你来说,由我接手总好过让其他人插手,毕竟你抹不掉我所知道的东西。”
慕清颜想了想,看着韩致远道:“我记得你说在太子府曾听老花讲故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打算让周大哥去查?刚才周大哥说他要帮我的时候,还说听你的,你是不是安排他去做什么?”
韩致远否认,“没有,当时我只是随便听听,也没当回事,此时倒追悔不已。”
“没有吗?”慕清颜看向周虎。
站在一旁的周虎正在为韩致远的话摸不着头脑,见慕清颜问自己,不假思索地把头摇成拨楞鼓,“没有。”
“那你刚才打算说要去哪里?”慕清颜从韩致远身侧走过,来到周虎面前,“周大哥,你说你要听他的话,去做什么事?”
周虎挠挠头,看向韩致远。
他去川蜀查老花的事不能告诉井盐吗?可瞒着井盐也不应该啊。他应该听公子的,可是也不想欺骗井盐,怎么办?
韩致远道:“周虎算是我这个迎使官的护卫,后来代我护送金使,我要他与我一起参加迎使宫宴。宫宴这件事,你虽知道,但我也不想与你提及。”
“韩公子,周大哥,告辞。”
慕清颜不再多问,转身向苑门走去。
这一次,没有理由再把她叫住。
千言万语都聚集在韩致远的喉咙中,堵塞地道出不来……
刚出慈宁殿,慕清颜见有群人朝这边而来,她便打算向侧边的小道上拐。
“站住!”
一道洪亮的女声灌入慕清颜耳中。
慕清颜实在无法假装听不见,只得停下脚步。
“嘉王,你们的宫人就都这么不知礼数,见了主子掉头便走?”
慕清颜回身瞅见这说话的女子,一袭夺目的红色窄袖长袍,蓝色腰带飘然点缀,足踏乌皮靴看来铿锵有力,好一副张扬气派的身姿。
赵扩自然看到慕清颜,他本不想理会,但被完颜英给特意抓住,只得回应,“她并非宫人,偶尔进宫不懂规矩,只想躲避罢了。”
“不是宫人?”
完颜英反倒更加好奇。
此时的慕清颜确实是一身宫婢的衣裙。她那身染血的素衫难以洗净,已经不能再穿,冯大娘的衣衫也不太合适,今早起来的时候便换了翠心为她准备的那套宫婢衣裙。
完颜英紧接着便又看到随后从慈宁殿走出的两个人,“韩致远?原来你在这里。还有周虎,还奇怪你小子没有随本公主进宫,原来是走了偏门跑走去找韩致远。”
这就是金国公主!
冤家路窄。慕清颜不想在此处多留,插入这纷扰之中,向赵扩与完颜英分别福身,“嘉王殿下,公主,民女告退。”
赵扩的目光在韩致远与慕清颜二人身上悄然掠过,轻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站住!”
大步走到慈宁殿门前的完颜英却再次把慕清颜叫住,看看她又瞧瞧韩致远,“嘉王说她不是宫人,你这个迎使官没有去迎接本公主,正巧也在这里……她究竟是什么人?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一说又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叔公韩大人可是说了,你根本没有婚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