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二那儿知道当年的真相后,顾挽倾将人交给了穆雪。
她知道穆雪有针对陈氏的计划,只等她点头同意就可以动手。
顾挽倾抿了抿唇,却是摇摇头,“再等等。”
她不仅要扳倒陈氏,还要洗刷娘亲的冤屈,让天下人都看看顾承洪的真面目!
忽然想到什么,顾挽倾嘱咐道:“雪姨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这左相府……怕是不长久了。”
待娘亲的冤屈洗清,凌齐烨和皇后那边她也打算收网。
她背后还有一个镇国公府,但穆雪和顾香梅却和左相府紧紧扣在了一起。
穆雪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自己倒不怕,只是担心梅儿会受到牵连。
不过有二小姐在,她定是不会放任梅儿不管的。
次日,宋夫人来了左相府,顾挽倾并没有出去,却清楚的知道娘亲的嫁妆都被追了回来。
只是如今左相府拿不出这么多,暂时延缓一段时间。
顾挽倾知道,顾承洪肯定会找上自己。
……
顾挽倾一直在等凌仓宸的消息。
他答应了帮自己查当年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这一等,竟等了半月有余。
依照凌仓宸的能力,不应该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才对。
面对顾挽倾的疑惑,凌仓宸解释道:“顾承洪花大价钱请幽影楼消除痕迹,查起来才花了点时间。”
夜隐门的实力不低,查这些消息并不费力,但如果有幽影楼的介入,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很快了。
负责情报网的人能力倒是有提升,只是对浮殇和顾挽倾之间的传信渠道依旧没有收获,看来训练还得加倍了。
一个念头闪过,注定了夜隐门情报网后面更加悲催的生活……
顾挽倾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边想着周二的话,一边跟着凌仓宸来到一家客栈。
周二过去式幽影楼的人,查起来虽然方便些,但他到底已经判出幽影楼,还能查得这么细致,也算个人才,这样的人不拉拢可惜了。
到了客栈,顾挽倾见到了一个老婆婆。
看着面前半张脸都被烧毁的人,顾挽倾疑惑的看着凌仓宸。
老婆婆也注意到她,目光看到她那张脸时,整个人激动的颤抖起来,“小……小姐?你是小姐吗?”
因为情绪激动,老婆婆脸上狰狞的伤疤显得有些可怖。
顾挽倾倒不害怕,觉得这人或许认识娘亲,“老婆婆,我是顾挽倾。”
“顾挽倾……”老婆婆愣了一下,浑浊的双眼瞬间充满泪水,“是小小姐!没想到奴婢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小姐,奴婢死也值了!”
老婆婆似兴奋似难过,烧伤的半张脸因她的激动而扭曲,看上去格外吓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挽倾听到她的话只觉得鼻子一酸。
顾挽倾没有说话,只是安抚着老婆婆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老婆婆才说起了正事儿:“奴婢名叫杏儿,从小跟着小姐长大,是从镇国公府跟着小姐嫁到顾家的。”
顾挽倾一怔,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痛。
算起来,她的年纪跟自己娘亲应该差不了多少,可此刻看上去却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没人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顾挽倾紧握她的手,“杏姨,当年我娘被囚禁左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查到了一些真相,可我还需要证据。”
提到当年的事,原本平静下来的杏儿身子又颤抖起来,只是这次却是因为生气。
“顾承洪那个畜生,他不仅负了小姐,还日日折磨小姐!陈芳那个贱人忘恩负义,他们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杏儿的眼眶通红,似乎只要顾承洪和陈氏在此,她就会立刻扑上去撕了他们一样。
顾挽倾轻拍着她的后背,“杏姨,当年顾承洪为什么要将我娘囚禁起来?我娘为什么会自杀?还有那封给宋家的遗书,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杏儿慢慢缓过来,看着顾挽倾那张和她母亲极其相似面容,再次红了眼眶,“小小姐,你娘她……她好苦啊!”
十几年前,宋涟漪被陈芳下毒,差点难产。
杏儿拼尽全力,去镇国公府求助才让她侥幸活下来,但顾挽倾却因为毒素长了满脸红斑。
之后宋涟漪一时不察,被陈氏下xia药陷害,失shen给一个下人。
宋涟漪活了大半辈子,哪曾想到了这个年纪,竟还有清白不保的一日。
更令人可气的是,顾承洪完全不听她解释,直接当着下人的面儿对她拳打脚踢。
本就身子羸弱的宋涟漪当场晕过去,顾承洪却连大夫都舍不得叫。
大概是心有不甘,宋涟漪还是活了下来,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差。
之后顾承洪将她囚禁在屋子里,每天都去找她,或打或骂,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却又吊着她最后一口气。
陈芳每日负责宋涟漪的吃食,却是时常在她面前提起顾挽倾,让她连死都不敢。
那个时候,只有被赶去厨房做杂活的杏儿会偷偷溜进去,给她上药,陪她说话。
可身体和心理日复一日的折磨还是把宋涟漪逼疯,她只有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清醒一会儿,可想到自己悲哀的一生,她只觉得可笑。
那段时间,杏儿每晚都会去陪她,会每天跟她讲小小姐的事,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可突然有一天,杏儿在厨房被人欺负,一不小心磕着头,当场晕过去。
她曾是宋涟漪身边的大丫鬟,如今树倒猕猢散,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在巴结风头正盛的陈氏,她自然是所有人欺辱的对象。
当她醒来的时候,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她当时只感觉心头升起一种浓烈的不安,甚至来不及处理头上的伤口,急忙跑去找宋涟漪。
可是她到的时候,却只看到她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
宋涟漪死的时候,手上紧紧攥着一封信,杏儿打开一看,竟是宋涟漪写给镇国公府的遗书:
“爹,娘,大哥,涟漪不孝,已无颜苟活于世,恐先走一步,来世再给爹娘大哥磕头谢罪。
涟漪身为宋家人,却无宋家人的胆色,只能于家宅后院中苟延残喘,识人不清终害了自己一生!
涟漪不配为宋家子,可还想请求爹娘大哥能多关照倾儿,她是涟漪于世上唯一的牵挂。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伴二人终老。黄泉路上,女儿九叩天地,再行请罪。来世,女儿再报爹娘大恩!
不孝女宋涟漪绝笔。”
杏儿拿到信,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心疼。
她必须将这封信送到镇国公府,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小姐受的委屈。
可他还来不及把信收好,顾承洪就带着人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