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没起,三少爷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可以替三少爷转达。”
甘草面色从容,毕竟跟了顾挽倾这么久,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喜怒于色的丫头了。
顾名才看了眼院子里,垂眸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时温和一笑:“既然二姐还没起,那我改日再来。”
他朝着甘草轻轻点头,礼貌有加。
对待一个下人都能如此以礼相待,难怪顾名才在外的名声那么好。
但甘草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感,毕竟他是陈氏的儿子。
顾名才正打算转身走,顾挽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三弟不是该在学院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也没听到顾名才要回来的风声,怎么忽然就到家了?
顾名才转过身来,动作自然的朝她作揖,“再过几月便是科考,父亲担心我在学院太放松,让我回家好好准备。”
说着,他从长袖里拿出一支发簪,“我也不知二姐喜欢什么,就自己做了支发簪,送给二姐当定亲礼,望二姐不要嫌弃。”
这簪子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但材料不错,做的是朵百合花的样式,作为定亲礼送寓意很好,加上又是他亲手做的,情义就更重了几分。
顾挽倾不明白他此举的意思,但还是伸手接下,“多谢三弟。”
顾名才浅笑,与她闲聊两句,也没多留,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走了,似乎今日过来就只是单纯的送个簪子。
甘草关了门,有些不明所以,“小姐,三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挽倾垂眸看着手上的发簪,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无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这簪子没什么特别之处,顾挽倾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以往逢年过节,顾名才在外都会送些礼物回来,谈不上贵重,都是些小玩意,晚枫阁也有份儿。
顾名才给人的感觉好像对任何人都是这般平易近人,不争不抢,好像没什么欲wang。
前世顾名才科举中榜,却上任不到三个月就辞了官,气得顾承洪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后来顾名才云游天下,有时候一年都不回来一次,但他是顾承洪唯一的儿子,他的存在就让陈氏稳坐左相夫人之位。
这两世顾挽倾和他接触都不多,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堤防。
甘草见她心中有打算,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想起昨晚看到的情景,忍不住担忧开口:“小姐,昨晚……”
顾挽倾微微摇头,“我没事,昨晚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卫时送她回来时提了两句,说甘草看到王爷站起来的样子,让她提点一下甘草。
她倒不担心。甘草不傻,又对她忠心耿耿,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言,甘草果然不再问,而是说起了知以昨晚传来的消息:“小姐,知以说宫里有人刻意在皇上皇后面前提起,浮殇想在庆昌国做生意,找的合作伙伴是庆昌国太子。”
顾挽倾一怔,眼眸微微眯起。
浮殇确实打算在庆昌国做生意,但他找了夜隐门合作,毕竟夜尊是他前世就认识的,夜隐门遍布天下,势力连皇家都要忌惮,他怎么可能再去找风怀城。
可若是有人故意在皇上皇后面前说这个,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镇国公府镇守的是岳离国和庆昌国的边境,浮殇和顾二小姐定亲,又和庆昌国太子合作,那镇国公府在岳离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动。
转瞬间,顾挽倾就明白为何皇上皇后以及太后都忍不住联合起来朝她和浮殇动手了。
顾挽倾面色低沉,陷入沉思。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都是风怀城在搞鬼。
风怀城这人野心勃勃,前世她死的时候,风怀城已经掌握庆昌国三分之二的兵权,庆昌皇帝已经是个傀儡。
天下人都知道,庆昌太子风怀城心狠手辣,残暴无情,曾逼宫屠了自己满门,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只留下一个傀儡皇帝。
有人曾说,风怀城在宫门前将自己刚出生两个月的儿子刺死,冷酷无情的声音,随着风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他的母族已被本宫满门抄斩,若他以后想报复,本宫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麻烦?本宫这是斩草除根。”
直到那时,人们才知道,在世人眼中庆昌皇后给太子选择的一门天作之合的亲事,竟是让他这般厌恶。
明明在所有人眼中,风怀城对自己的太子妃温和有礼,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不知曾羡煞多少人。
若这件事背后真有风怀城的手笔,顾挽倾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同这样的人为敌,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因为他绝不会给敌人留一丝退路。
顾挽倾正思考着,小宝走了进来,“小姐,卢笙公子的住处查到了。”
顾挽倾回过神来,有些诧异,“这么快?”
自从上次卢笙答应做手术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见过,她担心皇后还会派杀手,就一直让皇宫那边盯着,但皇后一直没有查到卢笙的下落,也就没有行动。
顾挽倾想跟卢笙谈谈手术的事,便让知以去查他的住处,但心里并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皇后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谁知不过几天,知以就传来了消息。
小宝回答:“卢宏带着卢笙公子就住在山外山,只是卢笙公子被关起来了,这段时间一直出不来。”
顾挽倾了然。她就说卢笙不会突然消失,即便是走,也会跟她说一声的。
知道卢笙的下落,顾挽倾便找了个时间,让山外山的人把卢宏支开,想去找卢笙谈谈手术。
房门一推开,屋内的情况让顾挽倾脸上的浅笑瞬间僵硬,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