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镇国公,顾挽倾的舅舅名叫宋长炎,比顾挽倾的亲生母亲宋涟漪只大了两个月。
老镇国公一辈子就娶了一个夫人,也没有小妾通房,这自然是不合道理的。
所有人都说宋长炎是老镇国公的私生子,因为老镇国公夫人心善,才将其接回来养在身边。
但其实宋长炎并不是老镇国公的儿子,而是他手下一个士兵的孩子。
那个士兵因为救了老镇国公而死在战场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家人。
可是当老镇国公赶去那个士兵老家的时候,才知道他们老家闹饥荒,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小声的哭泣着,也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情况。
那个士兵刚好也姓宋,孩子还没来得及取名字,所以老镇国公就直接给孩子取名宋长炎,并养在了自己身边。
因为孩子太小,所以很多人都以为那是老镇国公的私生子,而老镇国公自己也懒得解释,外人就以为这就是真相了。
但一些位高权重的人还是知道那些真相的,毕竟镇国公府兵权太大,盯得自然紧了些。
顾挽倾没想到舅舅竟然不是外祖父亲生的,可是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也继承了镇国公的位置,那就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那些人还盯着她干嘛?
宋夫人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又有一些好笑的说道:“这都怪你舅舅。”
边境都是些心直口快的大老粗,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挑拨,宋长炎就开始变得有些叛逆。
宋长炎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老镇国公根本就没想瞒着他。年少不更事的他被人捧得高了,就有些飘飘然了。
谁知道老镇国公一气之下,直接进宫求先帝下旨,以后镇国公府的女婿若是有能力,也可以继承爵位,哪怕不入赘也行。
他还把宋长炎扔去军队底层训练了两年,这才让人变老实了。
后来宋涟漪看上了顾承洪,但顾承洪又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加上宋涟漪自己不同意,所以镇国公这个爵位还是落到了宋长炎头上。
如今顾挽倾马上及笄,算是镇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血脉几乎可以代表一切。
只要娶了顾挽倾,并说服她去镇国公府说情,就相当于是掌握了镇国公府的势力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盯着顾挽倾的原因了。
知道真相之后,顾挽倾只是感觉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先帝……就这么同意了外祖父的求旨?”
虽说世袭爵位可以由入赘的女婿接任,但那是在家里没有男丁的情况下才有的。
宋长炎虽不是外祖父亲生的,但也算是名义上的义子了。
在岳离的历史上还从来没出现过家里有男丁就求旨让女婿继承爵位的事例,更何况还是不用入赘的。先帝好歹是封建时期的统治者,他都接受得了?
这也是让宋夫人哭笑不得的地方:“先帝与你外祖父年轻时有战场友谊,平日无事先帝也会微服造访镇国公府,同你外祖父喝茶下棋。”
顾挽倾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恐怕外祖父自己也没想到,当初一气之下去求的旨如今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恐怕不只是她,表哥身边也是有不少贵家千金盯着的。
“裕哥哥这些年在国都被当人质守在镇国公府也很辛苦吧!”
她记得表哥曾说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在边境驰骋的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而今却被困在国都这个方圆之地,每天面对各种豺狼虎豹的威胁。
顾挽倾忽然想明白了,也许表哥迟迟不成亲,一来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皇上和那些心思不正的人都盯着的。
二来,只怕也是为了她。一旦表哥成了亲,那些豺狼虎豹的目光全都会落到她身上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情绪里的失落,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倾儿,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要想太多。”
顾挽倾抿唇一笑,说道:“我明白。舅母,若是可以,我还真想改姓宋。”
改了姓,彻底脱了这个让她恶心的顾家。
宋夫人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了。
幸好,幸好这孩子清醒得早,没让顾家那些黄鼠狼给害了。
……
镇国公夫人同左相爷的小妾义结金兰之事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
起初镇国公府带着十几个挂着大红花的箱子到左相府时,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是镇国公夫人送给顾家二小姐的礼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会挂那么多大红花。
后来不知道听谁说起,宋夫人其实是带着礼物去找左相爷的一个名叫穆雪的小妾,去找人家义结金兰的。
甚至就在当天下午,还请了户部尚书到左相府,直接将那个叫穆雪的姨娘落户到了镇国公夫人的娘家。
于是乎,整个国都都沸腾了。
穆雪是谁?左相爷的姨娘不是一个叫陈芳的陈姨娘吗?穆雪又是哪儿来的?
宋夫人不是没有娘家人吗?她就这样给自己娘家找了一个妹妹,镇国公府同意了?
左相爷知道这件事吗?他如果知道,怎么这段时间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
这事儿很多人都上了心,借着各种理由去找顾承洪打听,但偏偏顾承洪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于是乎,当晚回府后,他第一时间就奔向了风雪苑。
彼时宋夫人正在风雪苑同雪姨娘一同用餐,顾挽倾在晚枫阁听说了这件事时,顾香梅也正好就在一旁。
因为猜到今晚顾承洪会去风雪苑,甚至有可能会在那里留宿,而刚好雪姨娘的药也用完了,才让顾香梅过来取。
雪姨娘对顾承洪有恨,所以才不愿意让他碰,每次都xia药让顾承洪以为自己一夜温存而已。
这是顾挽倾后来了解到的事,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何雪姨娘会这么厌恶他。
顾香梅拿着药站了起来:“二姐,我就先回去了,姨娘的事……谢谢你。”
她指的不仅是这个药的事情,还有今日宋夫人大张旗鼓的与雪姨娘义结金兰,甚至是直接让户部尚书来府里登记入册的事。
顾挽倾笑了笑:“不用谢我,是姨娘与舅母投缘。若不是姨娘人好,即便是我说破了嘴皮子舅母也不会这么做的。”
闻言,顾香梅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儿,道了别之后才匆匆离开。
看着她走了,顾挽倾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甘草正招呼着人把桌上的饭菜撤了,转过头见到她这个表情,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顾挽倾忽然咧嘴一笑:“甘草,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左相府太冷清了些?”
甘草一脸茫然。左相府这么多人,哪里冷清了。
看着她这呆萌的表情,顾挽倾失笑:“我那父亲操劳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只有三弟一个儿子,这在大家族里怕是几乎见不到的事儿吧!”
甘草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儿来,可是一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莫名背后一凉。
小姐每次这么笑的时候,都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
顾挽倾觉得她这表情看着格外可爱,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这才看向了一旁像木头一样立着的人:“单海。”
单海立马走了过来,见顾挽倾勾了勾手指,便低头附耳倾听。
单海这人话少,有些闷,平常像个木头一样呆板。
也不知道顾挽倾说了些什么,单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一旁看着的甘草都忍不住感到了惊叹。
小姐到底说了什么,为何单海这根木头会有这么娇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