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嬷嬷不用多礼。”萧北棠的声音很是温和：“这位是宁太医，我听说慧姑这些日子身体不怎么痛快，特地过来看一看。”
葛嬷嬷顺着看过来，露出一抹浅笑，看起来很是和蔼：“麻烦宁太医了。”
沈南意摆手直说这是本职工作。
之后葛嬷嬷当先一步往里面走去。
她跟在最后，目光却时不时的从葛嬷嬷身上扫过。
这是她第一次见葛嬷嬷，可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熟悉。
真奇怪。
沈南意垂着眼帘，心说难道是因为葛嬷嬷长得比较路人？
很快二人就走到里面。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雅致的院子，看似普通可定眼一看就会发现细节处处是景致。
“主子，陛下来看您了。”葛嬷嬷走到门口，大声喊了句。
一直等了好一会，屋子里才传来一个有点虚弱的声音：“多谢陛下，不过老身近来身体不适，无法接待陛下，陛下请回吧！”
萧北棠眼底掠过一丝担忧：“朕今日带了御医过来。无需你接待。”
过了好一会后，屋内传来重重的叹气声。
就在门口几人以为对方不会开门时，门一点一点被打开，露出一个头发发白的妇人，妇人面上倦怠，整个人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沈南意心底一阵酸麻，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不应该如此的。
“陛下这又是何必呢？”女人手里拿着帕子，只是简单几个字就已经让她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她已经不在，朕自然要好生照顾您。”
几个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入坐，微风拂过，又淡淡的槐花香味传来。
沈南意仔仔细细的给对方诊脉，同时也观察对方的气色。
对方的目光虚浮，似乎认真看着她，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对方的视线根本没有着落点，显然已经魂飞天外。
沈南意并不怪对方心思不在，对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精神不济。
诊完脉博后，她又开始询问问题。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如果她还在现代会先让对方做个检查，然后根据检查结果开始治疗。
不过这个时代可没有现代仪器，所以在她穿越后就开始学习中医。
提起这个她还有点自得，她这幅身体的医术也学过医术，虽然她没有记忆可在她温习一遍后就彻底熟练了。
对方回答得磕磕碰碰的，不过她一点都不着急，面对这位病人的时，她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充足。
“先按照这个方子吃，等明日我再过来给夫人复诊，看看效果如何。如果不行就重新调整。”沈南意从药箱里拿出炭笔，迅速写下一个方子。
“多谢宁太医。”葛嬷嬷很是真诚的说道。
“我累了，就不送陛下了。”
看着离开的人，沈南意禁不住抿了抿嘴，心底泛起一丝失落。
葛嬷嬷看到这，还以为对方觉得自家主子这样，有点不尊重，连忙说道：“宁太医见谅，主子最近一直精神不济，所以……”
“嬷嬷不用道歉，我是大夫，自是明白的。”
沈南意顿了顿，补充道：“嬷嬷，服用这幅药还有些注意点是需要格外注意，另外还有……最好让你家主子多出来晒晒太阳，若能保持心情舒畅，于修养也很有帮助。”
葛嬷嬷拱了拱手，又是一番感激，她能看出来对方真的很尽责。
从月华宫离开，沈南意眉头就皱着。
“慧姑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问题？”萧北棠话语中带着忧心。
沈南意心头一阵恍惚，她感觉慧姑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
她晃了晃头，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陛下，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虽然能够给她开药调理身体，可若她一直郁结于心，药效也就大打折扣了。”
萧北棠神色愕然：“怎会？”
以他对慧姑的了解，那是一位极其通透的长者，就算天塌下来，那位也能够在自己小院子里活的潇洒。
“陛下，慧姑可是先帝的后妃？”
“嗯。”
“难不成慧姑和先帝感情深厚，所以？”先帝驾崩，慧姑就伤心郁结？
萧北棠嘴角快速抽了下：“先帝时候，慧姑并不受宠。”
咦？
沈南意露出一丝讶异，她给慧姑诊脉后发现，对方身体的底子很好，也就是这三四年才开始急转往下的。
“她是楠儿的姑姑。”其实在楠儿离去后不久，萧北棠就调查到慧姑和楠楠的真实关系。
也是因为如此，他一直派人关照月华宫。
沈南意思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位楠儿应该是梁宣帝早逝的皇后。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沈南意轻声囔咕了声，话语中有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酸味。
萧北棠挑了挑眉头：“怎么，你想起你的丈夫了？”
沈南意哽住：“陛下，咱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得往前看。人生虽然短暂，若是视线一直困在后面，就看不到沿途的无限美景！”
“朕只是随口调侃你一句，你倒好，一下子回了十句。”萧北棠眼底露出一丝无奈。
沈南意摸了摸鼻子，赶紧将话题扯回来：“言归正传，陛下觉得慧姑为何而长久感伤？”
“应该是楠儿的死。”
沈南意觉得奇怪，只是一个侄女应该不至于让对方难受这么久，甚至还没了活下去的盼头。
好在对方很快就给了答案：“慧姑无儿无女，也不受宠，唯有楠儿一个后辈。”
若是直接言明，两人是母女关系，于慧姑名声有碍，所以萧北棠只说两者是姑侄。
沈南意露出恍然，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可难办了。”
慧姑的症结是侄女的死，可人死不能复生，她总不能变出一个来。就算变出来了，说不定还会把她吓到。
沈南意想了半天后，问“陛下，慧姑可有什么亲人还活着？若是有亲眷在周边，或许就能够想开些了。”
萧北棠神色沉默：“没有。”
楚国前朝皇室血脉只剩下慧姑了。
沈南意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她想到时而化身恶魔时而又变成小棉袄的胖崽子，忍不住道：“不然，我们送几个孩子过去。小孩调皮捣蛋，却也能够带来生机。说不定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