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棠拿折扇打了一下她膝弯,等她“噗通”跪倒,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抢什么?”
沈南意匍匐在地上,道:“夫君因母后要赐死妾身而顶撞母后,父皇因夫君顶撞母后而责罚夫君,追因溯源,皆是妾身之过。父皇若罚,自然该罚我。”
“你以为你跑得了?”武帝怒火翻腾,“来人,把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拖去宗人司。”
赵贵妃替武帝顺着心口:“皇上您消消气,龙体要紧。这沈氏可是您御旨钦定的宸王妃,皇后娘娘一言不合便赐死,也无怪北棠生气。快消消气。”
武帝被赵贵妃一提醒,顿时就对皇后有点不满了,他才赐婚,这新婚第一天她就赐死,这不是打他脸么。
他顿时板起脸来,沉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嬷嬷知道贵妃在上眼药,顿时赶在沈南意之前,将她一介庶女竟替嫡妹替嫁的事儿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道:“两位沈小姐,皇后娘娘都是见过的,今日见一见便知出了差错。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呐!但婚事已成,为着皇室脸面,娘娘也不好张扬着办,便想让此事了结在凤藻宫。怎奈……”
她没说下去,只是呜呜呜地哭。
武帝听完,怔了好一会儿。气晕皇后事小,可连御赐的姻缘都敢掉包,沈翊青是想造反吗?
“沈氏,陈嬷嬷所言,你可认?”他脸色阴沉,满目阴鸷。
沈南意没起身,但掷地有声道:“臣媳不认。臣媳就是圣旨钦点的宸王妃,如假包换!”
“抬起头来看看。”
沈南意敛眉依言而办,但视线很规矩地不敢抬。
武帝也是见过沈云斓的,沈南意固然很好看,但确实不是沈云斓。
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去请沈侯夫妇入宫,再让他把族谱也带来。若他不从,格杀勿论!”
沈翊青在府里收到消息后,就去祠堂取了族谱,匆匆赶往宫中。
而沈夫人听说要取族谱,当场晕了过去。她的澜儿哪里需要用族谱,全京城谁不知她是定远侯府的嫡小姐。
宫中既然要查,可见今日宸王是带了沈南意那小贱人入宫请安敬茶。
然而,不管她多气多急多忧心,也于事无补了,并且她这一晕,还磕破了头,当场血流满面,便免去了入宫的事情。
武帝一见来的只有沈翊青一人,脸色越发不好。
不过,沈翊青将族谱递呈给皇帝的时候,站在下首的沈南意心里就松了口气。
她确是庶出不假,但洛氏为了不让沈云斓嫁给腿废容毁的萧北棠,早就把她记到了自己名下,还开宗祠祭先人改族谱了。从名义上说,她确实是定远侯府的嫡小姐。
有这玩意儿在,都不用沈南意自己再说什么,自有贵妃娘娘为她鸣冤。
“啊呀皇上您看,嫡次女沈南意。这族谱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武帝见了却神色不动,只冷冷看向沈翊青:“朕怎么记得,你家的嫡次女,叫沈云斓?”
沈翊青当场跪倒,并脱下了乌纱帽,结结实实扣头:“微臣有罪!”
武帝眼底亮起嗜血的冷芒:“这么说,你是认了欺君罔上,抗旨不遵,以庶代嫡的罪过了?”
“臣不曾欺君罔上,也无抗旨不遵,更未以庶代嫡。”沈翊青哭道,“臣罪在教女无方,冲撞了皇后和陛下。”
沈南意:……
这老匹夫推的倒干净,合着此事都是她的错吗?
她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心中想着:若真因此获罪赐死,就把洛氏逼她替嫁的事儿全都抖出来,拉整个沈家陪葬,此行也不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