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棠收起膝头的书,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怎么听起来你对沈翊青的恨,竟比我这个被骗的苦主还要多。”
“王爷,您这样就没意思了。”沈南意道:“朝野上下谁不知你与沈翊青之间隔着赤峰道两万狼兵的血债,皇上下旨赐婚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可他却舍不得千娇百宠的嫡女,拿我这庶出敷衍你。你不恨?”
萧北棠低眸敛去眼底锐光,避而不答。
他随手将之前看的书丢给她:“从这里到孝贤门,你有半个时辰可以记。”
这里面是帝后以及各位皇子的详尽资料。
可前世今生几十年加起来,沈南意最怕的事儿就是背书,她头都大了。
“我的天哪,这么厚一本,半个时辰也就勉强翻完,怎么可能记得住?而且这画也太抽象了……我确是个天才不假,但并非表现在过目不忘这件事上呀。话说,我不认识他们也没关系的吧?”
萧北棠被她聒噪的头疼,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咚”地放下了茶盏:“随你!”
沈南意从那重重的一声“咚”里听出了“闭嘴”的意思,便从善如流地丢了书,并顺手拉走了萧北棠手边的糕点,安静又专心地消灭起来。
下车之前,萧北棠忽然道:“本王许了你王妃之位,但若你自己弄丢了它,便不算本王违约。”
沈南意对这话很是不屑,学霸需要考前背重点吗?什么知识点都融会贯通的人,当然不需要!
但事实告诉我们,没来由的盲目自信是需要挨巴掌的。
她随萧北棠入凤藻宫,正要先请安后敬茶呢,就听上首的皇后娘娘忽然道:“沈氏,你可知罪?”
皇后不是沈云斓,当然不能正面刚。
沈南意端端正正跪倒:“臣媳不知,请母后明示。”
皇后身边嬷嬷得了示下,便声色俱厉道:“以庶冒嫡,抢嫁王府,此罪一也;欺君罔上,抗旨不遵,此罪二也;入宫请安,不行大礼,蔑视皇家,此罪三也。桩桩件件,俱是大逆,论罪当诛!”
沈南意心中暗暗盘算:替嫁确实是绕不过去的事,但大逆的罪却万万不能认。
可就在她盘算怎么才能把话说的漂亮,让皇后只能小小惩罚,却不能干掉她的时候,却听见皇后施施然道:“那便鸠酒白绫选一样,留个全尸。”
萧北棠忽然冷笑:“母后是当本王死了吗?”
皇后一顿,蹙眉道:“北棠何出此言?”
萧北棠道:“沈氏是本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您说杀就杀,可不就是当本王死了。”
皇后顿时脸色铁青:“本宫怜你被蒙蔽,让人拿了个冒牌货搪塞都不自知,意在为你做主。你若想自己处置,直言便是,何须阴阳怪气。”
萧北棠道:“这顶大逆的帽子扣稳了,定远侯府欺君罔上满门抄斩,本王知情不报连坐下狱,一石二鸟。母妃好算计!”
“知情不报?原来你竟是知情的,好你个萧北棠……”皇后一脸义愤,但眼睛却格外亮,显然觉得这是个意外之喜。
“啪”!
萧北棠冷着脸摔了茶碗:“不喝便罢,父皇还在黎阳宫等茶。”
沈南意跪在下面,满心震惊:卧槽,原来皇后也是可以正面刚的吗?
同时,她心中又扼腕不已——早知如此,在马车上应该好好看看宫中这几尊大佛资料,能刚的还是要自己刚才爽啊。
“沈南意——”萧北棠低眉弹了一下她凤冠,“走了。”
“哎。”沈南意十分听话地爬起来,麻溜推着萧北棠就要往外走。
“萧北棠,你、你怎么敢!”云皇后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