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郡,锤子城。
工郡是东木龙州与南火雀洲接壤的边陲重城,自楚国内乱以后归顺太子楚高言,三年内乱战火未波及锤子城,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
锤子城外是一处巨型的铁矿,出产修真界制作法宝之时一种很珍贵的材料-天缘铁(也叫锤子铁),锤子城源源不断为四世子梦霸璃提供着巨量的天缘铁,被四世子用来武装自己的炼气士军团。
一道倩影出现在锤子城外的藏兵谷之中,月夜里一袭血红的嫁衣,眼中冰冷无情,在她身后的山谷之中,数千名阵法师静静地站在山谷之中,身上的阵图迎着月亮闪闪发光。
“灵儿,下来休息一下吧,上面风大。你如果受了风寒,我会心疼的。”
一道身影从众人中走出,他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举止优雅,出身名门世界,奈何偏偏得不到美人放心,惜哉痛哉。
李灵儿头都不回,沉默片刻后说道:“杜飞,我早已心有所属,你放弃吧,我们终究是一师之徒,我不忍心你的时光白白浪费。”
杜飞的脸一阵惨白,腹内剜心之痛,伟岸的身躯有些佝偻,他强忍悲痛,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灵儿,即使你心有所属,我,我,我和他公平竞争。真的希望能早日见他一面,让我看看是什么样伟岸的男人能让灵儿倾心。既然是灵儿倾心的男人,那,那一定是一个盖世英雄,我一定会和他相处得很好的。”
李灵儿遥望天际,自回归东洲以来,满脑子都是那个一文钱都没有,却能在恶贼手中拯救自己的包子脸小道士。
在炎郡原野上骑着骚气气龙驰骋的葛鹧打了个喷嚏,他环顾四周,寻找是谁在暗算自己。他乃道德之士,如果没有因果咒术,不会轻易心血来潮。
“小白,你说我解开心结回去后,大伙会怎么看我?”
“别问我,毕竟我只是一条工具龙。”
葛鹧望着小白那傲娇的眼神,也不生气,一人一龙向着天河湖飞去。
藏兵谷中,一个脸上纹着饿狼图案的阵师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李灵儿和杜飞两人,嗤笑道:“杜老大又犯花痴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单恋灵儿姐一枝花?”
他身旁是一位脸上纹着黑雕图案的阵师,与饿狼阵师单薄瘦削的模样不同,黑雕阵法师是一个极其臃肿的大胖子,他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嘴里塞糕点,一边说道:“看你说的,杜老大什么时候不犯花痴?我给你们讲一个鬼故事,杜老大六年前是一个浪荡公子,曾经创造过夜御十女的记录。自从遇到了灵儿姐,一见倾心,这才由浪子变成了痴汉。”
“死胖子吃你的吧,灵儿姐那么漂亮谁不喜欢,我都垂涎好久了”
“美人豹你不是女的吗?莫非你有磨镜之好?我的天,你说,咱们圣主麾下的女阵师你都糟蹋多少了”
“哼哼,反正没给你留太多。”
杜飞面色阴沉地从山坡走下,众人连忙噤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样子,摇头晃脑地吐纳呼吸。
“今夜三更,奇袭天缘铁矿,凡是身穿听雨阁道袍之人一个不留,顽抗之人,和听雨阁相近之人统统消灭。美人豹,你和灵儿带一个小队截杀锤子城支援的炼气士,我将玄武阵图留给你,你以围困为主,知道吗?”
“是。”
众位阵师同时应允,各自领命而去,今夜锤子城在劫难逃。
天缘铁矿之中灯火通明,矿工们分成两个班组,六个时辰一轮转,昼夜不停。奴隶们则没有那么多规矩,他们衣衫褴褛,昼夜不停地挥舞着石镐挖掘矿石,累死猝死的奴隶直接弃尸荒野,在矿工和奴隶们的牺牲之下,四世子麾下的战争巨兽才能不停地轰鸣。
看守天缘铁矿的守卫多是锤子城本地的家族子弟,常年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对未知的危险毫无预警和敬畏之心。守卫的军士喝得伶仃大醉,一处处军营里赌局遍地,有大商人将妓院开到矿场之中,夜幕下,军营里一阵纸醉金迷。
杜飞听着远处军营里男男女女放浪的叫声,回想起山谷之中,李灵儿绝情的话,心中一股股火在熊熊燃烧。
杜飞怒道:“你们暂且休息,我去对付这群家伙,等我信号你们再冲杀过来。”
饿狼阵师素来是先锋官,听到杜飞的命令刚要站起身来反驳,被大胖子一把捂住嘴,黑雕阵法师笑道:“杜老大,您请自便,您请自便。”
杜飞的身体鬼魅一般地消失,下一瞬出现在空中,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阵图。阵图由一片薄薄的冰晶制成,冰晶呈长条状,上面雕刻着瑰丽的花纹,杜飞透过冰晶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矿山,满脸的愤恨。
“六年来我为你浪子回头,六年来我为你清心寡欲,今日你和我说这么绝情的话,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我不信,我不信你有什么狗屁心有所属,这一切都是你惩罚我曾经放荡过的理由,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杜飞在铁矿山上方越说越激动,随手将阵图掷了下去,手中一道道手印打出,在空中化作一片片雪花落在阵图之上。四周的天气陡降,呼啸的北
风突然出现,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降落。守卫天缘铁矿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么精妙的阵法之力,一时间相互争抢衣物,哆哆嗦嗦地来到火堆前取暖。
“北冥有狱,其名为鬼,大地龟裂,万鬼降临。”
言出法随,天缘铁矿的地下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敲击着土层,房倒屋塌,火焰四溅,守卫铁矿的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栽倒。一道道土浪来回冲击,整个天缘铁矿矿场一阵大乱。
大地咔嚓一声裂开,无数道浑身凝结着冰霜的恶鬼骷髅从大地的伤疤里爬出,狞笑着扑向已经吓傻了的士兵和矿工。
“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