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谷官道,龙门客栈
书接前文,转眼间已至寅时,天边微露鱼肚白,大雪已有二尺多厚,依旧下个不停。天空阴沉着如同黑墨,龙门客栈中一间屋子的房门吱扭扭打开。
那位神似葛鹧,满脸猥琐的秃头老汉推门而出,寒风袭来,他一抖自己的破棉袄,一股馊味扑面而来,裹紧自己的破棉袄,他借着白雪反射的微弱光亮在龙门客栈中摸了起来。
葛鹧的房门被推开,秃头老汉摸进屋中,蜡烛早已燃尽,屋子里一片黑暗。
秃头老汉见一少年躺在被窝里,炕角一个硕大的大葫芦压在身上,老汉在房间里摸了半晌,一个铜子都没有,不由得暗叫晦气,抓起桌子上剩余的酒肉塞到嘴里,酒淡而无味,肉柴而无味,不由得大恼。
他哪里知道这些酒肉都被蛋爷吸收了精华,如今毫无味道可言,秃头老汉低声咒骂了一阵,退出了房间,角落之中,河图葫芦闭上双眼,静待天明。
秃头老汉摸入那群丹药猎人院中,见正方灯火长明,里面人影晃动,不敢轻举妄动。
又摸入商队的独门独院之中,先是摸到仓房,扔出飞石探路,里面毫无反应。秃头老汉大喜,窜进仓房之中,用短刀刺破麻袋,发觉里面只是一袋袋的大枣。
秃头老汉不死心,又用短刀刺了几袋,里面还是大枣。秃头老汉咒骂不已,只得慢慢退出仓房,临走前抓了一大把大枣塞到棉袄之中,道上规矩,贼不走空。
秃头老汉轻抬腿,慢落步,从偏房走过,一转身就要上墙,忽然偏房内传来一声梦呓。“哈哈娟啊,我立春就能回来,哈哈哈,我们押运五千两黄金,金主付了三千两白银,我们掌柜的怎么也要分我五十两,哈哈,娟啊,回去我给你买金钗”
秃头老汉缓缓收回了迈出去的腿,转身回来,趴在窗沿之下,侧耳倾听。
“嘿嘿娟啊,这批货是阴阳镖,明面里我们是贩枣的商队,其实我们压运着五千两黄金呢,嘿嘿过了乱世林,送到寒冰城我就能回来看你了,嘿嘿娟啊,来抱抱。”
就在秃头老汉听得聚精会神之时,另一侧偏房一推门走出一个年轻小伙,迷迷糊糊走到院子里树下就开始方便,不经意间转头望去。秃头老汉恰好转过头来,两人二目相对,彼此都愣住了。
“有—贼—啊,大哥有贼来了,兄弟们有贼来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龙门客栈,秃头老汉大叫一声不好,手刨脚蹬爬上墙头,一翻身跳了下去,在雪中寻找到方向,转身就跑。
小伙系好裤子,三步两步窜上了墙头,向着秃头老汉的背影就追了上去。
院子之中偏房正房就是一阵人仰马翻,众人披着棉衣从屋中跳到院里,正好见到年轻人翻身跳过墙头,好几位提着刀枪顺着脚印就追了上去。
镖队的领头人,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轱辘身起来,检查了屋子之中,墙角的黄金,发现并未缺少心中大定。又带人检查了仓房之中的麻袋,发现每一个麻袋都被刺开,大枣洒了一地。
老镖师心中大定,回头吩咐道:“叫小五不要追了,这只是寻常的毛贼,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就这几袋子大枣,没人会惦记的。”
这一系列声响惊动了龙门客栈的所有人,掌柜的一轱辘身起来,就摸向自己的宝贝箱子,打开检查了一遍,放下心来。叫起伙计,掌起火把向着商队而去。
最内侧的独门独院里,身材魁梧,体形壮硕的壮汉一瞬间睁开了双眼,“他妈的,听声音是老蝴蝶花冲,这个龟儿子知道,芒砀山和二龙山的大小当家的就都会知道了,这个老淫贼。”屋子中一位赤身裸体,通体黑黝黝的大汉骂道。
领头的壮汉问道:“高阳,你能确定是花冲吗?”那位赤身裸体的黑汉子肯定地说:“我和这淫贼在莲花寨共事了两年,这老小子的声音我不可能弄错。”
“这下麻烦了,快飞鸽传书通报给大姐大,计划有变。”且不提这一队斥候如何叹息,雪地之上老蝴蝶花冲踩着过腰的大雪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去。身后那名叫小五的年轻人紧紧跟随,在两人的后面一堆人手持刀枪剑戟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名叫小五的年轻人事发突然,只披了一件大衣,裹在身上挡不住风,只觉得凉风刀子一般扎来。
摸了摸全身没带武器,只有在鞋上绑着三只飞镖,小五三只飞镖拿在手中,运内劲手掌一翻,三道飞镖化作三道寒星直奔老蝴蝶花冲。
花蝴蝶花冲听闻脑后恶风不善,要躲已是不及,就地翻滚,前两只飞镖躲开了,最后一只飞镖正扎到屁股上。
花冲惨叫一声,带着飞镖就跑向了远方,恰在此时,来传信的中年人赶到。
“五儿啊,别追了,大掌柜的检查了一下,什么都没少,这就是个小毛贼,不要打草惊蛇。”
小五闻言,从雪地中捡起两只飞镖,恨恨地说道:“那就便宜了这个家伙。”
再说龙门客栈之中,丹宝猎人们齐聚一堂,一道白色的纸鹤从外面飞了回来,将其他房间的声音复述了一遍,转眼间化为了灰烬。
张衍背背双剑冷声道:“我等目标不变,还是葛鹧那个法宝葫芦,董兄估价那葫芦大约需要五十万仙晶,这五千两黄金不拿白不拿,等到了恰当的时候,我们全部拿在手中。”房间内其余的丹宝猎人皆点头称善。
葛鹧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客栈的小二哥早将净面的温水和早餐放置到了桌子上,葛鹧醒来之时炕桌上的残席已经被小二哥撤下。葛鹧推开房门,好这大雪已经快三尺多厚了,天空之上依然飘着雪花,一股刺骨寒风吹来,葛鹧无奈地关上了房门。
葛鹧从咆哮火山中把熟睡的蛋爷拽了出来,蛋爷不耐烦地用温水清洗了一下自己一尘不染的蛋壳,又朝着镜子照了好一会才来到炕桌前。
“咋了傻小子,又找你蛋爷喝酒啊,”蛋爷跳到炕上,拿出大海碗,示意大葫芦满上,大葫芦无奈,只好将‘白月瀑流’倒满。
“蛋爷,吞了那三滴金色血液之后我便人事不知,今早醒来发现有些诡异。”葛鹧盘腿坐在炕上,正在剥鸡蛋。
“哦?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几滴金丹螳螂的鲜血折腾不出什么的。”蛋爷吸干了桌子上的美酒,示意大葫芦换一碗。
“我现在很想要吃虫子,另外这身上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涌上来,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撑爆了。”葛鹧一口将鸡蛋吞掉,转头去剥另一个。
“虫子嘛,不要多吃,味道是没得说,吃多了有些恶心。至于你感到力量无穷的问题,是因为你吞食了三滴血液之后,庞大的血肉精华你无法吸收,这简单啊,搞一本炼体功法你也练练体。在我们阴阳界是没有炼气炼体的说法的,修为越高的鬼修身体越坚不可摧,别看我啊,我的炼体诀是针对灵体的,至于肉体的炼体诀我也没法教你。”
这时候,在一旁看热闹的大葫芦插话道:“炼体的法诀咱们有啊。”
随后从肚子中吐出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卷,大葫芦脆生生地声音传来。“这个是柳一彪送你的,之前你一直没来得及细看,我闲着无事翻了几页,应该是炼体的。”
葛鹧将这本旧书拿在手中,只见书上五个大字古朴的大字:三火炼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