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
“宋老初,大个子?”
“大个子?快接钱啊,公子伸着手呢。”
“哈哈,傻大个怕是人傻了吧,没有想过自己能赚这么多钱。”
火堆旁,葛鹧痴痴傻傻地望着徐北辰递来的银票,嘴角咧得老高,眼睛瞪成了牛眼,身子却是一动不动,既没有开口感谢,也没有伸手取钱。中年执事连忙帮着接过银票,塞到了葛鹧的手中,随手拍了拍葛鹧的脑袋。
“傻大个看傻了吧!努力替公子卖命,你能赚很多钱,别说娶心上人了,就算是纳妾也够了。”
众人哄堂大笑,徐北辰看着愣住的宋老初,心道:“这位高人演技惊人,也罢,我就顺着他来。”
徐北辰和中年执事离开后,火堆旁那名叫小十的伙计继续讲述着关于葛鹧的往事,葛鹧仿佛丢了魂一般静静地坐在火堆旁,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深邃的黑夜。
在黑暗的深处,荒芜的戈壁滩沙丘之后,一对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和葛鹧对视,眼神黯淡无光,瞳孔已经放大,身躯被黑暗包裹着,若隐若现,鬼魅一般地窥视商队。见有侍卫端着长明灯往这里走来,怪物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葛鹧这里才缓过神来,不知不觉间浑身早已湿透,攥着手里的银票,葛鹧缓缓地低下头。
“蛋爷,你也察觉到了吧。那就是尸鬼吗?”
蛋爷的声音从火焰的阴影之中传来。“不错,那就是尸鬼,而且是侦察型的尸鬼,这个商队被盯上了,你要多加小心。天知道尸鬼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如果遇到了尸鬼浪潮即使是我也无法保护你能成功逃脱。”
葛鹧点了点头,惊惧道:“我从见过这种恐怖的生灵,他们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生机,眼珠不会转动,光看眼睛就能察觉到鬼气逼人。”
八盏长明灯在营地外的八个角落点亮,空中有一股古怪的立场,众伙计们纷纷钻入睡袋,盼着在戈壁滩冰冷的寒夜到来前能够多睡一会儿,葛鹧抱着戮仙枪,斜倚着木箱,在火堆旁假寐。
尸鬼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数次逼近这个营地,无论它怎么转换方向,葛鹧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和它对视,逼得这只尸鬼一夜都没有机会下手。
戈壁滩的白日炙热无比,戈壁滩的黑夜阴冷万分,葛鹧先被暴晒,随后又被冻了一夜,东方变白之后他的神色有些疲惫,吞下几颗丹药之后,疲劳渐渐削去,蛋爷的声音传来。
“小鱼蛋,我察觉出了一丝不妙,建议你先行离开。”
葛鹧摇了摇头,一拍兜里的银票,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原本打算混在商队里侦查一下尸鬼,现在收了钱,就不能置之不理。”
车行的人陆续醒来,开始整理昨日狼藉的战场,清山佣兵团在抄强盗老家之时,找到了他们的一些马匹,能够补齐一些商队驮马的损失,散落的武器重新装回木箱,用大锁封号。有一些箱子破裂的,则统一放置到中间的几两马车上,用油布覆盖住。
收起长明灯,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商队快速行走,准备快速度过戈壁滩。在没有尸鬼的岁月里,商队通常是夜晚走路,白天休息,因为尸鬼的出现,这种习惯被反了过来。
“万幸,昨天没有尸鬼出现,可能尸鬼潮已经退去了。天道保佑,让我们能够平平安安度过戈壁滩。”
葛鹧抱着戮仙,背着三尺水,坐在自己的货车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远方。同车的小伙计小十面带崇拜地望着葛鹧,见葛鹧面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导起来。
小十道:“大个子,你放心好了,咱们北辰商行是有名气的大商行,不会有那么多悍匪伏击的。”
葛鹧看着小十洋溢着幸福和希望的脸,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推算,车队很大概率会遭到袭击,这些人都将死去,想到此处葛鹧突然跳下车,紧走两步,来到了中年执事的马车旁,和中年执事讲述了昨日的事情,希望车队能够停止前进。
尸鬼并不是在侦查,他们是在警告!警告这些不速之客不要入内。
徐北辰听完中年执事的汇报,又把葛鹧叫来重新问了一遍,思索片刻,笃定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时间紧迫,秦国随时可能放弃这单买卖,我们耗不起。当初雇佣你们这群死士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车队继续前行。”
中年执事并没有将葛鹧看到尸鬼的事情告诉大家,防止造成伙计们的恐慌,虽然不信中年执事仍然下令车队的前进速度加快,一百多辆马车浩浩汤汤地向着戈壁滩中心行进。
在戈壁滩的正中心,一个丑陋的天坑快速凹陷,越来越大,渐渐地深不见底,有光线射入天坑之中会被一股股莫名的力量吞噬,一声声嘶吼在天坑里若有若无传到地面之上。
忽然,一阵低语在天地间穿过,平静的局面被打破,一只只尸鬼从天坑之中钻出,相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黑色的烟瘴,遮天蔽日,直奔北辰商队的车队而去。
在天空游曳的紫耀铜鹤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从天空栽落,落入沙丘之中,很快被黄沙吞没。
在破瓦城小镇悠哉喝茶的胜凌君猛地站起,身后一屋子黑衣人全部凑到他身边,米符走到胜凌君的身后,疑惑地问道:“圣女大人,您可是察觉出了什么吗?”
“尸鬼又开始行动了,目标应该是戈壁滩中的北辰商队,莽汉的好日子到头了。我担忧的是,尸鬼会被他们吸引进而攻击破瓦城,距离那家伙到达破瓦城还有五日,以破瓦城本土的几大家族,恐怕连三日都支撑不住。”
南宫适望着天边,西方的天空彩霞满天,朝阳即将从东方升起,一切都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他抱着虎魄刀,开口道:“圣女大人,你是如何推算出尸鬼开始行动的.依照属下所知,您并没有接触过尸鬼。”
“天魔宫在成立之初就开始观察尸鬼,千年的观察早就将尸鬼的行动轨迹参谋透彻。尸鬼踏入人间界后惑星北移,只需要时刻观察天象即可,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那些尾随我们的苍蝇们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