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郡,墨斗城。
有公差在将公文贴在十字路口,留下两个守卫,其余人带着榜单向下一个十字路口走去。围观的百姓一拥而上,一簇人围在十字路口看榜。
“看榜了,看榜了,太子发榜了”
“这黑乎乎的写得什么啊?”
“有秀才吗?有识字的吗?来一个帮着读一下。”
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秀才,方巾阔服,摇头晃脑,一步三摇,手中拿着纸扇,得意洋洋地往公文诏书走去,嘴里嚷嚷着:“都闪开点,没看到先生来了吗?一群乡野痞夫,挤进来你们认识字吗?”
有人在一旁奉承道:“来来来,大伙给秀才让让路,让秀才给大伙读一读。”
秀才晃了一会,终于晃到榜前,摇头晃脑地看了一遍,心中明白个七七八八,然后对着急不可待的一群人一拱手,认真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殿下命听雨阁仙师刘雨为讨北大元帅,征讨语郡逆贼,总领征讨北七郡的大小相关事宜,大小官员不得忤逆,当兹盛际,宜讃彜章。殿下命听雨阁仙师刘雷为讨南大元帅,征讨工郡逆贼,总领征讨工郡的大小相关事宜,大小官员不得忤逆,当兹盛际,宜讃彜章。
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改编自万历册封日本国王的圣旨)
秀才之乎者也地读完,围观的百姓听得云里雾里,有铁匠赤裸着上身,不耐烦地问道:“秀才哥哥,不要满嘴之乎者也,你就说啥事嘛,我急着吃饭,吃完饭还要打铁。”
秀才笑道:“铁匠大哥休要烦躁,这篇公告原意是说,太子殿下派来了讨南大元帅,是听雨阁的仙人刘雷,总领讨贼大小事宜,就这么个事儿。”
铁匠长叹一声道:“唉,又要打仗,不知道能不能抓壮丁,我可不想死在战场上。”
秀才附和道:“就是就是,刚过了几年消停日子。”
人群一哄而散,百姓三三两两地开始讨论起仙人挂帅的事情,在十字路口旁的小巷里,有一个卖馄饨和面食的小摊,一个体型及其臃肿的大胖子,脸上贴着膏药,甩来腮帮子,颠起后槽牙,一碗接一碗地鲸吞馄饨,将四周吃饭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在大胖子对面也有一个脸上贴着膏药的精壮汉子,正满脸无奈地捂着脸,羞得满脸通红,地上有个地缝都恨不得钻进去。
“黑雕,你能不能少吃点?没吃过馄饨啊?你这左一碗右一碗的,太过招摇了,咱们商量商量,你少吃几晚好不好,把馋虫往下噎一噎。”
黑雕怪眼圆翻,大声喊道:“老板,再煮五碗,多放辣子。”
煮馄饨的老头擦了擦汗,点头称是,这边就要下锅,饿狼赶紧拦住,扔下几个铜钱,拽着大胖子就往外走。
饿狼拉着他离开繁华的街道,来到城外的贫民窟,两个人趁着其他人不备,身体腾空而起,御空而行,脚踩虚空而去。
饿狼戳了一下不停揉着肚子的黑雕,道:“伙计,你听到刚才那些百姓读榜了吗?太子楚高言派来了听雨阁刘家的三公子刘雷做讨南大元帅,讨伐的就是我们这些逆贼,在观山盟盟主大败刘家之后,整个听雨阁弟子成批成批地下山,这次我们也恐怕凶多吉少。”
黑雕打了一个饱嗝,感觉舒服了许多,他望着头顶的骄阳,听着身边同伴的聒噪,心中也开始迷茫起来。究竟为何而战?究竟为何要战?他本是北水冥洲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阵法师,被冰真人收服后,成为麾下弟子。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修士拼死拼活地交战。
饿狼又道:“老伙计,你觉得圣主真的能取胜吗?听雨阁可是有数位分身期的大能,连蜕凡期的大能也不在少数。”
黑雕幽幽说道:“取胜是不可能取胜的,现在我想知道圣主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是一群的暴乱,是刘家几名族人的身死,还是整个刘家。前者我们随时都可以撤走,刘家族人随便杀几个躲一躲也无要紧,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危险了。”
靠近工郡的官郡官道上,二十万大军排成一字长蛇阵向着墨斗城的方向前进,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地连天,庞大的军队最前方有一匹逍遥马,马上端坐着一位少年公子,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凶恶,头戴阎王恶鬼冠,豹首环眼,满脸虬髯,顾盼之间仿佛阎王在世,他身穿
听雨阁道袍,前襟绣斗大一个刘字,后背绣三洞十府一百零八仙岛,正是讨南大元帅刘雷。
刘家四少风雨雷电,刘风被葛鹧斩杀,目前仅存三少,刘雨被葛鹧暴打之后坐上了讨北将军,刘电在农郡百里大营效命。
在刘雷的身后,一只只灵禽异兽不停地咆哮,在这些坐骑身上坐着三山五岳,听雨阁上下两宗,归顺的三十六路仙岛,东洲四国投奔的散修和著名的雇佣兵共两千多名修真者。浩浩汤汤地向着工郡杀来。
此次夜霸璃要以雷霆手段,将冰政权连根拔除,在刘雷的身边,一只梅花鹿背上,姚仙人正在掐算着此战的胜率,刘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只是盯着前方的路。
在距离这只队伍两百里的锯子城,刘蔡阳率领工郡上下所有官员在官道旁迎接,这些官老爷们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官袍都做了澡巾了。也没有等到刘雷大帅。
有官员忍无可忍,来到刘蔡阳面前躬身行礼道:“大人,天气酷热难耐,不如我们到旁边的树林里躲一躲,去一去暑气,想来刘雷大帅也不会怪罪。”
“不会怪罪?”
刘蔡阳冷哼一声道:“刘家四少之中,刘风做事最为谨慎,刘雨做事最为阴损,刘雷做事最为暴虐,刘电做事最为迅捷。哼,刘雷可是个不好伺候的主人,我们屡次交战不利,连丢了四座城,刘雷不知道要砍多少人的脑袋,你还要去一去暑气,怕是脑袋也去掉了吧。”
一番话说得那官员默默无语,只得在同僚的讥笑之声中回到班列之中,刘蔡阳盯着官道的尽头,眼中有精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