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隐城,观山盟。
“小幺,找我有事吗?”葛鹧和阿狸在小竹林里煮着火锅,水还没有烧开,憨憨鲶鱼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号称观山盟第一憨憨的锯齿鲶鱼精咧着大嘴,整齐的牙齿迎着太阳闪闪发光,他脑袋硕大,脑门扁平,大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脸上长着几根鲶鱼须。他的皮肤呈灰色,从四个方向一起看,都是矮矮胖胖的球形。四肢粗粗短短,骨架十分结实,浑身的肉皮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甲胄。
“哎呦,这不是三十哥吗?快请坐快请坐,我今天啊,就是找哥哥吃个火锅,捎带脚送给哥哥一个宝贝。”葛鹧正在一旁洗菜,阿狸在一旁切菜,两人一阵忙活。
鲶鱼精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就吃,葛鹧取出美酒,兄弟俩喝了起来。此刻秋意渐浓,风里已经带了寒气,在此时吃火锅正是应景之时。两兄弟在
竹林里划拳行令,吃到兴起之处,纷纷赤膊划拳,又吃又玩了一阵,鲶鱼精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张嘴问道。
“老幺,你说要送我礼物,礼物在哪?”
葛鹧笑道:“这是我得到戮仙之时,特意央求夜阑河大师为兄长打造的武器,通体用灿光金打造,不知兄长喜不喜欢。”
葛鹧说完,从怀里把金砖掏了出来,金砖刚一出现在竹林之中,散发出刺眼的金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鲶鱼精随手接过,大嘴咧开再也合不上,笑容洋溢在脸上,他拿着金砖看了又看,笑道:“老幺果然豪奢,竟然送为兄一块金砖,这块金砖金光灿灿,拿在手中重量还大,我很喜欢呀。”
葛鹧看他爱不释手,点了点头,心中也自欢喜,阿狸招呼二人吃菜,兄弟两人又开始划拳行令,准备不醉不归。
正在吃喝之际,一只手掌大小的灵鸟飞到竹林之中,葛鹧一把将灵鸟抓在手中,这张灵鸟在葛鹧手中一转,消失于无形,空气之中传来了赵仲言的声音。
“葛老大,胜凌君和米符来到飞鸟关外,说有要事找你相商,我不知怎么处理,找宋老大不在,只能来找你。”
“胜凌君找我?肯定又来游说我出兵!你就说我不在,切记不要这个祸害放进来。”葛鹧的心里一翻个,手中的肉片顿时不香了。
“放心老大,她要硬闯我就放炮轰她。”随后赵仲言的声音从林海消失。
阿狸眼睛顿时犀利起来,她噘着嘴,若有所思地看着葛鹧。葛鹧被她竖立的狐瞳看得心中发慌,心虚地问道:“媳妇大人,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坦白。”
“这个胜凌君号称魔道第一美女,她不在炎郡指挥语皇子的部队怎么特意来齐国找你相会?说,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狐瞳代表阿狸真的生气了,生气就代表这个月和下个月都是地狱月。
葛鹧连忙站起身解释道:“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这几日胜凌君一直用千里传音之法要求我带领观山盟参战。观山盟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无力卷入这场战争,所以我拒绝了她好几次,没想到今天她亲自前来,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阿狸怒道:“那么为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亲自前来?她为什么不派别人来?”女人的愤怒有时候不分场合,没有原因,没有预兆,像极了热带雨林里说下就下的暴雨。
锯齿鲶鱼精摆了摆手,说道:“那个坏女人惹阿狸妹妹生气,我现在就用金砖敲了她。”说完,锯齿鲶鱼精抓起金砖直奔飞鸟关而去,葛鹧连忙拉住,好说歹说才将鲶鱼精劝住。
回到小茅屋,葛鹧发现几个椅子倒在地上,桌子之上也是一片狼藉,阿狸背过身子,后背一耸一耸,正在低声哭泣,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葛鹧来到阿狸面前,伸手要将她抱在怀里,被阿狸一把将手臂推开,随后纤纤玉手化作铁榔头和铁钳子在葛鹧腰间和脑袋上一阵暴打。
葛鹧被打得抱头鼠窜,他不知道阿狸因何生气也不知道阿狸因何恼怒,只好跟在小媳妇身后赔不是,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你们俩一定是背着我有过什么,一定是!”阿狸哭得梨花带雨,细长的美腿一阵乱踢,直把葛鹧看得目眩神迷。
他哭丧着脸,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阿狸看他那一副窝囊样子,心中更气。
阿狸哭道:“我们相识七八年,相恋三四年,总是聚少离多。你整日里就知道练功,发疯,赚钱,装傻,从来都没关心过我,你练功练累了就往床上一躺,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知心的话!你一定是嫌弃我现在只有化形前期的修为,觉得我配不上你,呜呜呜,一定是这样。”
葛鹧觉得哄阿狸比‘小神君’鹤焱大战三天三夜还要疲惫,他等了半晌,见阿狸闹腾的声音少了,这才来到阿狸的身边,阿狸倔强地背过身抽抽搭搭不理他。
葛鹧从兵器架上取下三尺水,捧在手中来到阿狸面前,他低声说道:“阿妹,师尊传我三尺剑,要我以此剑斩尽人间奸邪。我是人族,我的身后有数万追随者,我并不能放下一切和你嬉戏在旷野之上,这是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修真者到观山盟主需要承担的责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这是《浩然正气诀》教给我的道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名分,如此乱世我并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整个观山盟都在刀尖舔血,火中取栗,也许我这颗头颅明天就要挂在夜霸璃的仙宫上示众了。我确实整日里练功,发疯,赚钱,装傻,我也确实没有好好地关心你,那是因为我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会导致观山盟瞬间消失。”
“我乃万人之主,非你一人之主,阿狸,我们是时候清醒一下了。”
葛鹧说完,取下衣架上的寒岩道袍披在身上,落寞地离开了,只留下阿狸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