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观。
贾宝玉被惜春的一番话给刺激到了,发起痴来,嚷着要让贾母将来相看迎春的人全部赶出去,想要让姐姐妹妹们一辈子留在家中陪他。
语调越说越激动,颇有大丈夫只身挡在姐妹们前面,保护姐妹们的气概!
“宝玉,不要胡说!”
王熙凤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没有胡说,凤姐姐,你快去和老太太说嘛!”
贾宝玉再次猴到王熙凤身边,厮缠起来,王熙凤俏脸一红,忍不住推开了贾宝玉,暗暗瞪了他一眼,却是贾宝玉那已经和秦可卿、袭人做过儿女事的身子有了动静……
“宝玉。”
当着众姐妹的面,王熙凤只有按下心中的悸动,故作不知,但是瞥见欧文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目光,即便是她,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羞怒的喝道:“你再胡闹我就去回老太太,到时候让老爷来捶你!”
这话一出,当真如晴天霹雳,刚才还气概非凡的贾?伟男子?宝玉,顿时怂了,浑身颤抖,变成了贾?伪男子?宝玉了。
“哼!我就知道。”
惜春鄙视的看了贾宝玉一眼,她已经从贾母的抱厦厅搬了出来,住进了潇湘馆,身为宁国府嫡亲大小姐,如今既不靠贾珍过活,也不看贾母脸色,在欧文身边日久,心性灵透的她,自然熏陶出了一份欧文式的三观。
“四妹妹,你又想说什么?”
王熙凤不悦的问道,言语间颇有质问的意思,她不敢和欧文顶嘴,却不代表她需要看曾经‘如同猫儿狗儿一般’养在贾母身边的惜春的脸色。
“嫂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惜春淡淡道:“我只是感叹宝二哥向来如此罢了,嘴上说的是一套,一遇压力,行为却是另一套,既然这样,就不必每每做出那等姿态来,也就是咱们姐妹有三哥哥护佑,没有关系,要不然……”
“四妹妹。”
贾宝玉被羞的满脸通红,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余光扫过林黛玉,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拽下脖颈上的通灵宝玉,习惯性的发大招了:“我不要你这劳什子了。”
“啊……”
袭人等人看见,吓得脸色惨白,惊叫出声,快步跑了过来,趴到地上寻检通灵宝玉,嘴上一叠声的埋怨道:“四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二爷的性子,何必这般气他,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必是不依的。”
王熙凤也吓了一大跳,蹲下身子帮着寻找,她可是知道通灵宝玉在贾母眼中,就是命根子一样的东西,要是摔坏了,那后果就严重了。
贾宝玉怔怔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丫鬟们忙碌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悦和满足,但是瞥见欧文不仅无动于衷,还拉着黛玉,不让她过来帮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等下我还要再摔一次,就摔在林妹妹的脚下……”
“三哥哥。”
惜春眼睛闪烁的看向欧文,面对贾宝玉的神通大招,她心里有阴影,是这些年贾宝玉摔玉摔出来的。
“四妹妹,不用担心。”
欧文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又看了看一旁心有余悸的黛玉,宽声安慰道:“这个通灵宝玉说来也是一件罕见之物,说是宝玉,其实只是一块质地坚硬的石头罢了,凭借宝二哥的力气,就是摔一万次也断然摔不坏的。”
“噗嗤!”
黛玉和惜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三哥哥,当真?”
“不信?”
欧文不怀好意的笑道:“等下估计宝二哥还会摔得,你们看好了就是,保证毫发无损,而且你们也可以试着摔一摔,我保证它不会有任何问题。”
“……”
贾宝玉和还在寻检通灵宝玉的众人顿时眼皮直跳,齐齐抬头看向欧文。
“琮三爷,你怎么能这么说。”
枫露茶事件后,一向惜花怜花的贾宝玉将自己首席大丫头茜雪赶走了,袭人上位,在和贾宝玉偷试了几番后,对待贾宝玉越发尽责,听到欧文这般打趣的话语,顿时不顾欧文的地位,再次为贾宝玉‘仗义执言’。
“我们二爷这毛病是自小就有的,三爷不说阻止,反而这般打趣,什么意思?”
“什么毛病?”
欧文淡笑道:“依我看,就是装疯卖傻惯出来的毛病,你们愿意陪着宝二哥玩游戏,我们没有意见,但是不要将我们的智商也拉到三岁孩童的程度。再说,宝二哥可不是三岁孩童了,袭人,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贾宝玉和袭人闻言,心中骇然,不敢置信的看向欧文,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晴雯、麝月这些丫鬟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三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惜春瞥见袭人脸色苍白,一脸惊骇,心中一动,笑嘻嘻的询问道。
王熙凤想到刚才接触时的异样,哪里敢再让他们说下去,手中摸到一个硬物,拿起一看,眼中一喜,高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随即站起身子,将通灵宝玉递给袭人,吩咐道:“快些给宝玉戴上,宝玉,你不许再胡闹,不然我真要告诉老爷,让他捶你了。”
又对欧文说道:“琮弟,你真的要将二妹妹收入道观?”
“有什么不好的吗?”
欧文笑道:“就是凤姐姐你愿意带着大姐儿过来,我也是欢迎的,咱们家这些女孩,都是有仙骨的,不修道成仙,永享长生之乐,那真是可惜了。”
“……”
王熙凤无言以对,怔怔的看着欧文,见他长身而立,已经是一个翩翩公子,心跳一窒,脸色不由红了红,垂首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说着,也不敢再看欧文,转身就走。
“三哥哥,那我也是有仙骨的?”
惜春可不管这些,对于欧文口中的仙骨非常感兴趣,就连贾宝玉一时也忘了刚才的事情,眼神灼灼的看了过来。
“不错。”
欧文颔首道:“咱们家不光姐姐妹妹们各个有仙骨,就是一些丫鬟也是有的,今日二姐姐的事情提醒了我,我准备扩展道观,以重华观、潇湘馆为中心,建造一个清净女儿国,专门收纳咱们家有仙骨的女孩子,教她们修道成仙之法,彻底摆脱‘红颜多薄命’的红尘宿命。”
“红颜多薄命?”
林黛玉情不自禁的念叨起来,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除了咱们姐妹,还有谁?”
惜春追问道:“入画可以吗?”
“恩。”
欧文见入画期待的目光,颔首笑道:“入画是你的贴身丫鬟,自然也可以一起修行,二姐姐的司琪,三姐姐的侍书,还有……”
说道这里,欧文的目光看向了贾宝玉的丫鬟团,指着其中一个,笑道:“她也可以。”
“晴雯?”
袭人等人叫出声来,贾宝玉拍手笑道:“原来晴雯也是有仙骨的,果真不错,若是连她都没有,我是不信的。”
“宝二哥,晴雯跟着你,必然是红颜薄命,不如舍了她,让她跟着林姐姐,她们俩是有宿缘的。”
欧文开口讨要道。
自从心中打定主意,改变万艳同悲的结局,逆转警幻编织的命运,他就准备提前打造大观园,将薄命司中在册的女子尽可能的收拢进来。
有了欧文的庇佑,大观园才会从始至终,成为一个真正的清净女儿国。
至于为什么单要晴雯,那是因为晴为黛副,看着两人越来越相似的面容,欧文自然不愿意将她继续放在贾宝玉身边。
“不行!”
“不要!”
贾宝玉和晴雯同时开口。
晴雯是个爆碳,即便欧文说她有仙骨,开口讨要她,但是她心中也不得劲,心气一上头,也不管其他,直接开口拒绝了。
“对对。”
贾宝玉早发现了晴雯和黛玉的相似,哪里愿意放手,见晴雯拒绝了欧文,顿时痴痴的望向黛玉,似乎想要黛玉也开口拒绝欧文一般。
“晴雯,你也是一个心有灵窍的人,二太太什么样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袭人这样的温顺平和的丫鬟。”
欧文不以为意的劝道:“你这样好的容貌,这样的性子,跟在宝二哥身边,要是宝二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到也无妨,只可惜宝二哥常常自身难保,力不从心,一旦二太太要发配你,你觉得宝二哥能护住你吗?”
“我能的……”
贾宝玉底气不足的说道。
“我是老太太的人。”
晴雯看了一脸温和笑意的袭人一眼,不忿的叫道:“太太即便不喜欢,也拿我没有办法。”
“呵呵。”
欧文不理会晴雯的言不由衷,直接看向贾宝玉:“宝二哥,你自诩为怜花之人,既然如此,就将晴雯给了林姐姐,不要重复了茜雪的故事。”
“琮弟。”
贾宝玉听欧文说起茜雪,脸色通红,但还是不愿意放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欧文,乞求道:“你不要晴雯好吗?”
“宝二哥。”
欧文似笑非笑道:“晴雯和袭人,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这……”
贾宝玉顿时懵逼了,左看看温柔可亲的袭人,又看看倔强绝色的晴雯,他哪一个都不愿意舍弃,半响才回过神来:“我为什么要选择?”
“因为你必须选择。”
欧文看了袭人一眼,将她看得心惊肉跳,语带威胁道:“不是袭人,就是晴雯,如果你不选,我就让二太太帮你选。”
“二爷。”
袭人一脸的乞求,她听懂了欧文的威胁,她虽然是贾母给贾宝玉的人,但早已经暗中投靠了王夫人,自然明白王夫人佛口蛇心的为人。
一旦王夫人知道她这么早就和贾宝玉偷试儿女事,那她在王夫人面前立得人设就彻底崩塌了,想道她自己在心中孕育的‘进谏王夫人晴雯之事’,她可不想落得那般下场。
“三哥哥,怎么回事?”
惜春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见欧文对着她摆了摆手,她当即闭嘴不言,心道:“三哥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之后再问他就是了。”
贾宝玉见袭人这幅模样,心疼不已,在袭人不断给他使眼色的时候,也终于想明白了,脸色红白交加,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心态中。
他和袭人偷试的时候,自然一百个爽快,但想到被王夫人知道,来一出棒打鸳鸯,那就又无比的恐惧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根本不敢开口。
就如原时空中,金钏之事,晴雯之事,他在王夫人面前连提都不敢提,只会眼睁睁的看着金钏跳井惨死,晴雯被赶出去病死,事后来一出祭奠,也就完事了。
反正没有了金钏,还有她妹妹玉钏不是……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有效的,在他温柔小意的撩妹手段下,被他害死的金钏的妹妹玉钏,也被他撩上了,根本绷不住冷淡的脸,又和他嬉笑玩闹了起来。
“宝二哥,你选择谁?”
欧文一字一顿的问道:“袭人还是晴雯?”
“袭人!”
贾宝玉脑袋恍恍惚惚的,被欧文夹杂着神识控制的话语刺激,将心中最深处的选择叫了出来,晴雯虽好,但到底没有和他有过多少接触。
因为袭人贤惠至极,让红楼中有名的针线能手晴雯闲着,宁愿让她打牌玩乐,也要自己亲自动手,给贾宝玉做针线活,原时空中,有时候做不了,也不叫晴雯接手,而是让湘云、宝钗帮着做。
这种防范之下,晴雯养成了赌牌的习惯,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和贾宝玉密切接触,再加上她自尊自爱,也不学麝月、秋纹,走袭人的老路,服侍贾宝玉洗澡,一洗就几个时辰,洗的床上席子都湿透了……
反而时常以此鄙视打趣众人,到最后却只有她因为‘长得妖娆,不是好的’被赶出大观园,死前喊出‘白担了虚名一场’的话!
“宝玉!”
晴雯怔怔的看着贾宝玉,实在没有想到时常在她面前献媚,小意讨好的贾宝玉,竟然会真的选择远远不如她的袭人。
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点要强心理,冷笑的看了袭人和贾宝玉一眼,离开了贾宝玉的丫鬟团,走到了黛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