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夫太郎倒下后先是安静几息,紧接着从失去头颅的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滴着血的环形风刃。风刃越聚越多仿佛龙卷风般向外推开,其他几柱横刀防御,阿薰带了忍后撤,唯有水柱提刀向前——【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瞬间风平浪静,刀刃触及范围内所有黑红色的暴风都被彻底抹除,除了漏出去几道推倒了京极屋的几间屋子,再没有任何损失。
濒死一击不过如此,已然无法说话的上弦六兄妹两个只能互相对视。也许正通过眼神骂着彼此,也许已经和好,没过一会儿就一起化作灰烬被夜风搅在一块儿,再也没有办法分开。
五位柱垂手目送对手赶赴黄泉,心里也说不来是什么滋味——所谓上弦,倒也就这么倒了。
三位夫人已经带着隐部队将伤员和遇难者一一安排妥当,吉原这种地方是由政府在幕后支持着的产业,鬼杀队也不好介入太多,最好是趁着无人注意纷纷变装向外撤。
至于正儿八经被“卖”进来的倒霉蛋——阿薰直接变成三花猫被霞柱抢走抱着,忍做了小少爷打扮,大家都穿了男装在门卫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走出这片歌舞升平之处。
至于京极屋和时任屋妈妈桑的损失……就一起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呗。
回到藤下家,温泉修养还剩最后一天。阿薰派了金子先回去送报告,自己则彻底懒成一张猫饼泡在单独的小木盆里,也不怕猫毛飘得四处都是,昏昏欲睡地享受烫得喵皮肉松软的温泉。
吃了温泉蛋温泉馒头温泉拉面温泉料理,花街事件也已经彻底落下帷幕。“蕨姬”成了抽足的花魁之一,只不过路上的同伴不是情人而是兄长,目的地直通黄泉之畔。
宇髓天元因为要送夫人们回家,笑着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队,剩下四人一起回到本部。上六伏诛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连主公也没想到明明是让他们去修养的竟然还能撞上上弦……
这是什么运气?
柱合会议上大家讨论了这次偶然事件背后的必然性,纷纷表示今后巡查也会多注意一些类似的声色犬马之地。往往正是这种地方人生疾苦尤甚,说不定鬼舞辻无惨就是抓住这一点利用了那些心有不甘受尽折磨的濒死之人。
说到上弦六里的妹妹堕姬,阿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偏激。如果当初把我从涧水里捞上来的不是鬼杀队而是鬼舞辻无惨,大约我也会忍不住诱惑任由自己在仇恨中堕落。”
鬼王着实令人憎恶,但这残酷的世道,不也是硬生生将人逼成鬼的帮凶么?
产屋敷耀哉笑着拍了拍手:“我相信阿薰和那些鬼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会因为与他们共感而遗憾进而同情怜悯,但鬼却不会。我相信世道总会慢慢变好,就像我们甘愿隐入夜幕与鬼为战一样,也一定有其他仁人志士立启蒙为志、发天下昏聩。”
“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好保护那些能拯救更多人的人,对吧?”
他如同父亲与师长般循循善诱,廊下站着的柱们纷纷矮身行礼。
散会后阿薰心情好了不少,想想也有很长时间没回桃山看望桑岛老爷子了,就打算收拾下平日积攒的礼物趁机去看看他老人家。不省心的师弟也要拎回去给老人家看看,好让他放心。
等她走到蝶屋一看,正好捡到任务归来无处可去的三小只。
“是在休整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桃山呢?炭治郎你也可以去问问师傅雷之呼吸的原理,说不定对复原日之呼吸起到些许帮助。”
善逸是一定要一起和师姐回桃山去的,至于他的小伙伴们嘛,桑岛老爷子喜欢热闹,当然多多益善。
嘴平伊之助一直都对桃山的桃子很向往,炭治郎想问问桑岛慈悟郎修行的事,善逸和阿薰本就该回家。一番商量后一“大”带着三小各自背着包裹结伴出发。
“炭治郎,祢豆子最近还在睡吗?”阿薰略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她睡得多醒得少,作为鬼从未沾过血腥,也不怎么像人那样吃饭,她忍不住有些担心她的营养问题。
少年反手摸摸一直背在背上的小柜子笑得温柔:“祢豆子一定也在努力着呀,她绝对能重新变回人。珠世小姐说她最近给祢豆子用了点新研发出来的药物,她应该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了。”
等她醒过来说不定能尝试着吃点正常人的食物,总依赖输液也不是事儿。
“桃山的桃子很养人,摘些看看祢豆子醒来喜不喜欢,如果她能多吃些,你就多带点。”
阿薰笑着也伸手摸了下祢豆子的小柜子,善逸跟着摸了摸,伊之助见大家都去摸就也要一起摸。
一路上追追打打吵吵闹闹,进了桃山就见晚桃都还挂在枝头,于是一人摘了一个桃子擦干净,边啃边走。夕阳照在绵延无边的桃林上,墨绿色狭长得叶子下藏着一个个粉嘟嘟胖乎乎的果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蜜桃成熟的香甜味道。这里是产屋敷家的土地,桑岛老爷子引退后顺便帮忙看守,每年收获的桃子都会作为珍果出售,以如今水果的价格来看,一棵桃树的身价可比鸣柱大人的“卖身价”还要值钱。
“师傅,我们回来了。”阿薰站在院外敲敲柴门,自己把手伸进去拉开有跟没有差不多的插销推门走进院子里,善逸跟在她身后:“爷爷?”
家里没人。
“是不是出去了?”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善逸的啾太郎提前飞回来传过信,老爷子可能去镇上买东西了,两边刚好错过。
“没事,先在院子里坐着休息。炭治郎,把祢豆子放在我的房间里。”阿薰将日轮刀挂在腰间,开了门把带回来得礼物先都放进屋子,侧头看看堂屋里整洁如旧倒也不怎么担心。
她早已做惯家务事,就算在外面被人尊称一声“鸣柱大人”,回了家里也一定亲自洒扫烹饪。
善逸掀开厨房外的水缸看了一眼,提起桶就往山上泉眼去。嘴平伊之助要和他一起去山里“巡视新地盘”,两个少年吵吵嚷嚷跑掉了,留下来照顾妹妹的炭治郎主动帮忙检查看有什么家具需要修补——譬如院子里的桌椅都已经有些活动,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
“你问用了多久?”阿薰在厨房里一边烧着热水刷锅擦灶台一边抬起眼睛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刚来桃山的时候它们就在了,我去参加藤袭山选拔前还修过一次。”
“那还真是很久了。”少年找了工具材料叮叮当当钉了几根新撑子上去,把那些桌椅板凳放在地上晃晃,见晃不动了才作罢,又去修理已经有些褪色的老旧躺椅。
正在忙碌,桑岛老爷子背着手拎着东西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回来了,见到院子里有眼生的年轻人也不奇怪,径自走到厨房窗户外递了东西进去给阿薰。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今天人多呀,晚上吃寿喜锅和天妇罗吧?”老爷子乐呵呵的,心情非常好。
女孩子隔着窗户笑开冲他点点头:“行啊,寿喜锅,天妇罗,蔬菜杂煮,再炖个鱼,天妇罗您想吃面衣薄一点还是厚一点?”
“厚一点,有嚼头。”桑岛慈悟郎咂咂嘴,说完向外侧了侧头:“院子里那个是善逸的伙伴?”
“是呀,灶门炭治郎,就是那个带着妹妹的剑士。”为免老爷子见到祢豆子再出意外,阿薰提前告知。老人点了下头:“我知道,这个孩子不容易。”
“那您就帮他整理一下呼吸法呗,他学的水之呼吸和家传呼吸法之间似乎有点冲突,强行转换后身体负担特别大。”
菜刀“唰唰唰”响起,老爷子心满意足背着手去院子里找了灶门少年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善逸提着一个木桶从山上下来,伊之助非要和他挣个高下提了两只桶,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院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看你看!水都快洒光了!”也就是善逸,换个性格更好胜些的今天晚饭就别想吃了。两个少年三只木桶,带回来的水拼拼凑凑也就一桶的量,少掉的都是打闹时洒在了路上。
桑岛老爷子就轻轻用拐杖敲了下他的脑壳:“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多跑几次,又有什么关系?放心,晚饭留你的份儿。”
黄发少年好脾气的摸摸后脑勺,厨房里溢出的香气鼓励了他,顾不上继续和小伙伴“讲道理”再次拎起木桶充满期待的出发。伊之助果然又跟着去,可以猜到这次应该不会再把水打翻了。
晚餐就摆在院子里,正好用上炭治郎帮忙修好的桌椅板凳。只比平时多了两个客人……严格来说只是多了位山大王,整张桌子的热闹程度呈几何级上涨,阿薰抱着碗坐在师傅左手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住嘴边想要叹出来的那口气——谁教老爷子喜欢热闹呢,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