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毓想要伸手去擦眼睛,但一只手被他死死抓着,另一只手在看到他情绪再度失控时,已经运了内力侧着身子贴在了他后背上,想再次运功帮他梳理。
刚触碰到他的后背,忽然就被一股极其强悍的内力弹开。
尧毓一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陶吉闭着眼睛:“娘娘,快安抚陛下情绪。”
这样下去,即便噬情蛊被引出来,宣元帝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尧毓顾不得嘴上的鲜血,看向猩红中迸射出森寒杀意的谢临君。
“我是尧毓,是若若!”
“谢临君,瞪大眼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除了我,谁还敢在你大燕帝王的面前,喊你的名字?”
“那个冒牌货吗?”
“她哪怕易容再像,可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谢临君你就算是被噬情蛊影响了神志,若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在意我,难道分不清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谢临君,你好好看看我!”
“看看我,到底是谁!”
这些话,尧毓几乎也是吼出来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那双氤氲着水气的眸子里,水气越来越多,湿漉漉的,带着某种她不自知的委屈和无助。
嘴角还有鲜血在不断溢出,那瞬间,谢临君脑中闪过销魂殿中若若在他怀里生命一点点流失的画面。
他猛地将人抱进怀里,哑着嗓子呢喃。
“若若,若若……”
“我错了!”
“我再也不强求了!”
“若若……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说到这里,他又猛地改口。
“不!”
“我不许你和傅华时在一起!”
“我不许你们在一起!”
“他没安好心!”
“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在意你!”
“你若非要选他……”
他的眼底,再次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尧毓的心,好像被无数刀子刺穿。
原来,不止是她对销魂殿一事刻骨铭心。
他也是后悔的。
可她从来不曾听他提起过。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霸道强势,阴鸷偏执到几乎无视她的意思,只管按照他的意愿来。
原来在他内心深处,他早就后悔了。
后悔了弓虽要她。
可又因为傅华时,他不甘心,他痛恨,他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他的偏执,根深蒂固。
哪怕此时此了,哪怕再给他千百次机会,尧毓相信,只要她选择傅华时,或者任何一个男人,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弓虽她,占有她。
偏执,嗜血,阴狠,可怕。
这就是阿寂!
南安山上,她捡回去的那个暴戾偏执的孩子。
尧毓苦笑一声,忍着剧痛,轻轻伸手环上他的腰身。
“阿寂,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傅华时不怀好意,我知道他接近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知道你在那里。”
“我都知道了,你别激动好不好?”
“你生病了,我们好好治病。”
“等你病好了,我们回明渊城,回含章殿。”
……
尧毓的声音,非常温柔。
音色软糯,为了安抚暴动不安的谢临君,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甜软。
好像一团水,无孔不入地渗入谢临君被噬情蛊虫噬咬的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