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沉沉的天空总算能看到丝丝浅白,被沉厚的乌云这样了近两个月的太阳慢慢从云层后探出头。
陈国边境的一处小镇上,出现不少乞丐,一个个枯瘦如柴,神色麻木。
街道上冷冷清清,除开似乎无处可去,或者想要借机乞讨的乞丐们,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而那些乞丐中,也有眼底还带着神采,只是在喃喃叹息。
“为什么我们是在汉凌地界?”
边上有些呆滞的乞丐含含糊糊点头:“是啊,为什么啊?我们做错了什么?”
“错在我们生在汉陵地界,只要出了汉陵地界,我们就能受到皇上的庇佑,我们不至于因为雪灾,现在要冻死饿死街头。”
“天杀的景阳王啊,为了护住汉陵城,拿我们这些百姓当人肉盾牌往外推,若不是皇上仁慈,顾念我们都是陈国子民,哪里还有现在的我们?”
……
尧毓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马车上,看坐在她对面的傅华时,听到外面乞丐的谈话后,微微皱眉。
“阿毓,我下车看看。”
“我和你……”
“不用,你怕冷,在车上待着就好,我去去就回。”傅华时温柔地笑了笑,掀开车帘马车了马车。
尧毓只好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情况。
她想过雪灾过后,肯定会遍地灾民,哪怕陈国富饶,盛产地蛋,可没想到景阳王傅华祁居然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恶事。
为了天下,平民百姓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将他们推出汉陵城外,为了什么?
为了挡住陈国朝廷的军队,为了得以喘息。
尧毓不难想象,傅华祁看到朝廷的军队面对仓皇惊恐的瘦骨伶仃的百姓时愤怒又痛苦的画面。
她和傅华时是半个月前从山谷中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偶尔遇上需要被救助的百姓,傅华时还附带给人看病,加上天寒地冻,山路难行,今天一早才到这镇上,然后傅华时雇了马车。
知道傅华祁已经伏诛,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但看着那些冻的瑟瑟发抖,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百姓们,她对傅华祁的不择手段痛恨至极。
看到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用好奇又惊恐地眼神看着她这边,尧毓忍不住冲那孩子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孩子愣住,显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妇人怀里靠了靠。
妇人顺着孩子的视线看过来,尧毓已经放下车帘,然后提着裙摆,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尧毓走过去,问那个妇人。
“你们都是这个镇子上的居民吗?”
傅华时在不远处给两个高瘦的男人把脉看病,看到尧毓下车,他微微蹙眉,又缓缓松开,最后轻轻摇头,无奈地笑笑。
尧毓瞧见了,也笑了笑。
妇人摇头:“不是,我们……我们是汉陵地界的百姓,被……被景阳王……”
看妇人一张嘴眼泪落下来,尧毓叹口气。
“我知道了,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是想要回汉陵城地界去,还是?”
妇人摇摇头,茫然又不安地看着尧毓。
“我……我不知道,家里人都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
尧毓抬头看过去,妇人这边几乎都是一些年长的妇人带着一些年幼的孩子,最小的瞧着还在襁褓里抱着,襁褓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