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温砚之还是没拗过晏烶离的坚持,答应他一试,但只是说帮他试一试,至于见不见他,那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温兆良的书房门口,温砚之却停住了脚步,他有些担心,不是担心晏烶离,他是担心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果被祖父知道了,他少不了一顿罚不说,还有可能会连累温家。
靳七看着温砚之苦恼的模样,有些不解,“公子,晏世子要见温丞相,您让他见就是了,您为何不进去?”
温砚之看了眼靳七,说了句,“你不懂,永安不止是要见祖父那么简单,这里边的事太复杂,复杂到让我不能马上做出选择。”
可刚才晏烶离的话,温砚之是实实在在听进去并且深以为然的,落落现在深陷宫中,随时会发生变故,但只要落落有事,那么受到牵连的一定是温家。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坐视不管,温砚之在心里把晏烶离骂了无数遍,最终还是逃不过要进去询问温兆良。
“是谁在外面?”
温砚之还没有考虑好,温兆良却已经提前发现他的身影,“是濡冰吗?站在外头做什么?进来吧。”
温砚之第一次那么期望温兆良没有发现他,如果没有发现他,那么起码他还有考虑的时间。
“祖父,是我。”温砚之硬着头皮回答,“我这就进来,”
温兆良此刻正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书案上放着好些书籍,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温砚之看了眼温兆良,又低头看着地上的尘埃,默不作声。
温兆良方才正忙着整理旧书籍,之所以发现温砚之,也是因为温砚之跟靳七说话,他听见声响,可是这进来就不说话,着实让他觉得可疑。
“濡冰,有什么事吗?怎么进来反倒不吭声了?”温兆良干脆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温砚之很少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这倒是引起温兆良的好奇,自己的孙子还是自己比较了解的,温砚之这么反常,一定有古怪。
温砚之此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温兆良,他担心温兆良接受不了,如果真的因为喻清寒的事,刺激到温兆良,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祖父,我……我有件事,想同您商量商量。”温砚之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这件事,事关温氏一族,虽然见晏烶离一面也没什么,可温砚之知道,晏烶离不会只是见面那么简单。
温兆良皱着眉头,“有话就直说,濡冰,你怎么回事?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低着头,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成?是她又出事了?”
温砚之意识到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祖父都不知道胡思乱想到各种程度了,连忙摇头,说道,“不是的祖父,不是她。”
温兆良有些没耐心了,“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砚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面对祖父,他就说不出口了,“我想跟您说的,是晏世子的事情。”
温兆良原本还很急切,听到温砚之这么说,当即变了脸色,“好端端的,你突然提到他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晏家之事,过段时间再说吗?”
温砚之苦笑,他也知道祖父的用意,可问题是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了,他要怎么过段时间说。
“祖父,恐怕不行。”温砚之摇了摇头,“这事没办法过段时间,此时晏世子,他正在我的院中。”温砚之闭了闭眼,有些不敢看温兆良现在的脸色。
温兆良瞪着眼睛,他有些没明白温砚之的意思,“你是说,晏烶离此刻就在你的院子里,他来了?”
温砚之点点头,“是的,他来了,祖父,他想见您一面。”
温兆良脸色阴沉,“他见我做什么?不见不见,濡冰,你原本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如今也变得这么糊涂,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见他意味着什么?”
温砚之当然很清楚,可是晏烶离现在就在他的院里,他也没办法,“祖父,孙儿知道,可是孙儿还有件事没有告诉您,落落她……她此刻……”
温砚之一而再再而三说话欲言又止,这让温兆良觉得很恼火,“濡冰,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气说了?落落她怎么了?”
温兆良想不到,他只是几个时辰待在自己书房没出去,能出什么事?可看温砚之的脸色,只怕这件事小不了。
温砚之也知道,这件事恐怕已经瞒不住自家祖父,索性就跟他直言,“祖父,落落她进宫了,是林公公亲自来宣的旨意,传旨把落落带走的。”
这下子温兆良是真的沉不住气了,“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濡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砚之也觉得自己很无奈,这些人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祖父,当时您在书房,落落又执意如此,孙儿也拦不住她。”
温兆良怒不可遏,“温砚之,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做主了,落落进宫的事不告诉我,晏烶离都找上门了你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就只是过来通知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
温砚之默不作声接受温兆良的奚落,希望他能消气,“祖父,孙儿知错了。”
温兆良冷冷一笑,“你知错了,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温砚之,晏烶离的事,我可以暂且不计较,可是落落,你就让她这样进了宫,宫里何等凶险你难道不知道?”
温砚之点头,“孙儿知道,可落落执意如此,孙儿也很无奈。”
“你身为她的兄长,若她执意要这么做,你不会阻止吗?一句无奈就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温砚之知道,这件事对温兆良的刺激很大,他索性跪下来,“祖父,孙儿真的知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请祖父稍安勿躁,不如就见晏世子一面,听听他的说法。”
温兆良其实也慢慢冷静下来,明白现在再去责怪温砚之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如果不责怪他,他心里也有点膈应,尤其是喻清寒进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