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寒摇摇头,“无妨。”
毕竟无尘是奚临君的人,他为奚临君考虑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既然喻清寒不介意,羽生也没有多言,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属下和无尘都是奚家人,见外人时,需要改变自己的容貌,三小姐不介意吧?”
喻清寒耸耸肩膀,“你们随意就好,我没有那么多讲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就是有一点,我可能要提前叮嘱你们,宫里的太医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待会要多多注意。”
宫里的太医们,医术倒是算不上多高明,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功夫,那真是个顶个的炉火纯青,令人不遑多让啊。
无尘和羽生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到底决定听从喻清寒的建议,毕竟他对喻清寒的崇拜之心,可是不亚于自家主人的。
前厅聚集了好些大夫,温丞相躲回书房,温居夫妇和温镜之则待在温伊人房门口等待,一刻也不愿离开。
这些人便由温亢夫妇招待,温砚之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不可能出现的,喻清寒带着无尘羽生出现的时候,原本议论纷纷的前厅,顿时鸦雀无声。
温亢夫妇有些意外,喻清寒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她不喜欢太吵闹,这些人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要是不肯识趣安静,她就要让羽生使一些手段了。
“微臣见过喻三小姐。”
“草民见过喻三小姐。”
毕竟是曾经的兵马大将军的女儿,又是温丞相的外孙女,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们这些人,要是只靠医术谋生的话,那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了,不过是全凭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罢了。
喻清寒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心中觉得讽刺,面上不显不露,“各位客气了,你们都是为我家姐姐而来,清寒来迟,请各位谅解。”
“喻三小姐说笑了。”
白露对喻清寒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她才扬着笑脸,语气夸张道,“哟,这两位就是仁景堂的大夫吧?看着果然是气质超然,快请快请。”
一听是仁景堂,也引起他们的兴趣,人都是有种逆反心理的,越是比他们优秀的人,他们就越是觉得不服气,所以此时他们看着无尘和羽生的眼神并不友善。
“草民羽生见过小喻大人,二少夫人。”
“草民无尘见过小喻大人,二少夫人。”
白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人给自己行礼,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快别这样,两位都是医术高超的医者,治病救人才是你们的天职,如此礼数周全,让我惶恐。”
温亢则是淡淡点了点头,“来者是客,来人,上茶。”
温亢的性子属于慢热型,如果要他一下子对谁太热情,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这个人是温家人,就像喻清寒,第一次见面,虽然不算太亲密,却也没有这般冷淡。
喻清寒被白露拉到一边,“舅妈,怎么了?”
白露有些踌躇不安,看着喻清寒的眼神透着几分忐忑,“落落,你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舅妈在担心什么呢?”
经温砚之这么说,喻清寒也知道自己说话确实有不妥当之处,所以对白露也温和了许多,都是一家人,没有太多的仇怨。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就是总觉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很踏实,“落落,你把这么多人一下聚集在这里,万一让他们其中一个发现点端倪,该如何是好?”
喻清寒倒是能理解白露的恐慌,她哑然失笑,拍了拍白露的手臂安抚她,“舅妈,没事的。”顺着,她倾身向前,附在白露耳边低声说,“若真有哪个人,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落落把他杀了便是。”
白露魂都要给喻清寒给吓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的胆子竟然大的出奇,“落落,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丞相府,真出点什么事,可就是累及家族的大罪。”
喻清寒逐渐失了耐心,“好了舅妈,别太担心,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你别管了,就当没听过。”
白露是书香世家出身,对于这样喊打喊杀的事,自然会觉得难以接受,可现在不是她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要怎么做她有分寸,也不会祸及温家。
喻清寒和白露的谈话,虽然那些人是听不见,可对于习武之人,压根不是问题,所以在座的,除了喻清寒自己的婢女,知道的就只有无尘和羽生。
无尘被喻清寒那句杀气腾腾的话,震得久久回不过神,那种阴冷的,带着几分凛冽杀意的感觉,让他瞬间想到一个人,可接着又觉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他们是同类人,要不然也不会扯在一块。
他印象中的晏烶离,就是这样的存在,甚至比喻清寒还要危险,还要更可怕,他做事,从来不留余地。
晏烶离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只要他觉得有这个可能,那便是要将这个可能扼杀在襁褓之中,说是杀戮成性也不为过。
只是有一点,无尘大概是忘记了,他们有太久没有见过晏烶离杀人,他默默守护在喻清寒身后。
知道喻清寒要的不是他扫平一切,索性就选择守护,只要喻清寒安然无恙,什么都好说,不过无论是奚临君亦或是霍骁,又或者是席子陌,都很清楚,倘若有一天,有谁不怕死的,动了喻清寒的主意,那么曾经被晏烶离支配的恐惧,将会再一次的降临在他们身上。
温亢看着白露和喻清寒嘀嘀咕咕,脸色有些难看,将她扯到一旁,“你跟落落说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就不怕被人听见。”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也知道这么多人,落落是不是太冲动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白露还是控制不住担忧的心情。
温亢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他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试一试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