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太子,却认识幽王。”明宗帝缓缓道,“老四,这贾虎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皇,您不觉得奇怪吗?他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太子,何况今日在驿馆,有那么多百姓在场,又岂是他能狡辩得了的。”
凌恪气急败坏,“四弟,这贾虎都说不认识,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事情已过,攀咬本宫对你有什么好处?”
“二哥,我适才已经说了,我只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那日在朝堂,好像是喻将军起的头,说我私造火药,是我做的我认,可不是我做的,二哥让我怎么认啊?”凌城似笑非笑看着他。
早猜到贾虎不会乖乖听话,他要是没留后手,也不会如此笃定。
被点名的喻致谦并未接话,今日这一关,无论如何他都是过不了的,只是干站着,面对明宗帝的威压,他亦觉得神经紧张。
“老四你……!”
凌恪愤然而起,还没说话,就被明宗帝打断,“太子,朕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认识贾虎吗?”
“我……”凌恪捏紧拳头,他很不想承认,却又因为了解自己的父皇,父皇这么问,很多可能是已经在心里怀疑他的。
凌城双手抱胸坐着,一副看好戏的姿势,“二哥,不是我说你,既然已经这样,你就承认吧,不然到时候证据摆在面前,大家面上都过不去。”
他看着凌恪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一只蛰伏多时,等待猎物出现一口吞食的野兽。
凌恪,你若是现在求饶,我还能放过你,可你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念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兄弟情,都只不过是唬人的罢了。
凌恪一咬牙,终究选择对明宗帝说谎,起身甩了甩衣袍下摆,跪在明宗帝面前,“父皇,儿臣确实不识,请父皇明察,儿臣是冤枉的。”
凌城闻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心里猜到凌恪会咬死不认,以为只要这样,就拿他没办法?
又或许凌恪觉得他只有这么一个人证,他们都不认,这件事就没有意义,可他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只有贾虎这么一个人证。
他们太自信,以至于当初污蔑他时,甚至都没有清理掉在江南留下的痕迹,他只是派人稍微那么一查,别说贾虎,就连太子,也绝不能独善其身。
“父皇。”凌城起身上前拱手行礼,“儿臣早料到二哥会咬死不认,所以除了贾虎这个人证,儿臣还有物证,是二哥与贾虎合谋私造火药的清单,具体到何年何月,还有收利分成,对了……前几日,儿臣府上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谁?”明宗帝沉声问。
凌城凉凉看了眼凌恪,才一脸笑意缓缓道,“他说他是贾虎在江南的管家,他还说,贾虎为灭口,要杀他的妻小,若不是他提前知晓,只怕已赴黄泉。”
贾虎脸色憋得青紫,怨毒地看着凌城,“幽王殿下莫要冤枉人,小人府上哪有什么管家。”
“住口,圣上在此,没有你说话的份。”方诩不客气挥手给了他一拳。
凌恪面如菜色,眼看着凌城带来的人将物证呈给圣上,怯弱道,“父皇,儿臣……”
“你还有何话说?”明宗帝将手里的卷宗扔向凌恪,“太子,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没想到你竟真能做出这样的事,陷害亲弟,这是你身为太子该做的吗?”
贾虎一看,太子似乎大势已去,连忙求饶,“圣上,求圣上饶命,这一切都是太子和喻将军逼小人做的,小人没办法,小人若早知道他们要陷害的是幽王殿下,小人肯定不会做的,圣上。”
“够了。”明宗帝猛地拍了一下龙案,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老四,这个人交给你处置,朕不想再看见他。”
“是,父皇。”凌城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虽然这么做,不至于把太子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但至少可以慢慢消耗父皇对他的倚重。
他偏头示意方诩,后者心领神会,提着不断求饶的贾虎便往殿外拖。
“至于你……”明宗帝看向跪在龙案前,一脸惶恐的太子,“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陷害,是不是之后连朕这个父皇都能背叛,啊!?”
凌恪吓得一缩,“父皇,儿臣不敢,儿臣真的不敢,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是……是喻将军说,说父皇您对四弟太重视,连我这个太子都比不上,如果可以做点事让您对四弟失望,父皇……儿臣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父皇。”
凌恪匍匐在明宗帝脚边,痛哭流涕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将所有罪责全数推到喻致谦身上。
喻致谦目瞪口呆,他始料未及,太子竟然就这么把他给卖了,不过也是,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明宗帝到底还是疼爱凌恪,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很不好受,从小到大,凌恪一直都是最受保护的那一个,承德皇后替他扫平一切,而明宗帝,则力排众议,将他捧上太子之位,即使帝后都清楚,这个儿子德不配位,却还是这样做了。
于凌恪,明宗帝确实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不能让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坐上这个位子,但也不能太过无能,这么多个皇子中,凌恪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老四,这件事,是太子对不住你,你说说你想怎么办?”明宗帝捏了捏眉心,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
凌城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说,“父皇,儿臣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二哥是太子,功在社稷,即使有错,也错不过功绩,因此,儿臣请求父皇,宽恕太子。”
“那他呢?喻致谦你想怎么处置?”明宗帝貌似很不待见喻致谦,其实也不是不待见他,只是秦羽军的事,终究是他们心中的疙瘩,加之喻致谦确实狂妄自大,他想处置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