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能够提前踏出一步，好像能预知所有事情一般。”
喻清寒靠在他怀里，闷声开口，她在赌，在做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结局的选择。
如果把这一切，都告诉晏烶离会怎样？午夜梦回，喻清寒想过无数次的可能，好的坏的，甚至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她还是慌了，这种手掌心发凉的感觉，让她心悸。
晏烶离有预感，喻清寒或许会跟他坦白一些事，他承认自己有点自私，在这之前的很多行为，都在逼着喻清寒做选择，他想知道，喻清寒究竟发生了什么？
“落落，我的确曾经怀疑过，但你不说，我亦无从查证。”晏烶离语气平缓，平静得好像往常讨论天气。
是啊，他怀疑过的，喻清寒心知肚明，否则听到她这么说，晏烶离不会这样冷静，堂堂墨玄王世子，手握重权，甚至可以达到一定程度的呼风唤雨，可就算他查破天，这件事，也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谁能想到，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谁又能想到，如今所发生的，都是她上一世经历过的。
“阿离，我跟你说过，我曾经以为自己死了，可我又活过来，仿佛大梦一场，梦里的场景却那样的真实。”
喻清寒说完这番话，用力握了握拳，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她在害怕，在担心，假使晏烶离真的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不要她了？
晏烶离却在她说完那一刻，陷入极致的震惊之中，仿佛之前所有的怀疑在这一瞬间，都得到验证。
“落落，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你曾经都经历过？”
晏烶离倒也不笨，喻清寒这么说，等于变相验证了他说的话，既然喻清寒说不出口，那就让他来说。
喻清寒满脸恐慌地抬头看他，“你知道？”
晏烶离摇头，“我不知道，落落，我是在问你，这些事，你是不是曾经经历过？”
喻清寒终是闭了闭眼，点点头，“是，我经历过，说不清是梦里还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曾经，因为爱上太子凌恪，被设计，被陷害，被人折磨至死，我的父亲，还有十万秦羽军，都是被我二叔，和凌恪合谋陷害的，而这中间所有的事，都和明宗帝脱不了干系。”
她说的异常平静，晏烶离却能听得出来，她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淮阳城人人认定的草包嫡女，变成如今这副，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模样。
“这是你的理由？”
“是，但不是全部的理由，既然我经历过一次，无论那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不能重蹈覆辙，哪怕让这皇朝倾覆，哪怕让凌家断子绝孙，也在所不惜。”
喻清寒从晏烶离怀里退出来，眸色冰寒，凛冽的气势，能将人吞噬一般。
晏烶离想靠近她，却觉得像是隔着整座淮阳城一般，难以接近，仿佛一层天然的屏障，她是故意如此保持距离。
“落落，你是认真的？”晏烶离问得极其试探。
喻清寒抬眸看他，眼神里的笑意清晰明媚，“阿离，如果不是认真的，我不会告诉你。”
晏烶离扬唇一笑，配合着她清明的眼神，上挑的眼尾噙满邪魅笑意，“既然你想，那我们就做。”
喻清寒瞬间一愣，呆呆地看着他，“阿离，你……你说什么？”
晏烶离倾身向前，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落落，你的仇我来报，从此以后，你有我来守护，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
喻清寒忍不住红了眼眶，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说，这些话，让她彻底地慌乱了，感觉慌了，心也慌了。
“阿离……”喻清寒哽咽着声音，“我不好的，我真的不好的，我的人生，已经不完整，我怕……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你，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晏烶离叹了口气，却是笑了，“没关系，别怕，你有我，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落落，你听我说，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
喻清寒拼命摇头，眼泪却夺眶而出，“不是，不是这样的，阿离，我经历的一切，已经让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我不能像正常生活，也不能如正常人一般去爱人，这样对你不公平，阿离，我不想这样。”
这是她的心声，她的心中所想，也是她一直害怕逃避不敢面对的，晏烶离是她重生归来的一场意外，这个意外，让她措手不及，甚至让她慌不择路，一昧的只想逃避。
晏烶离将她抱在怀里，“够了落落，可以了，你说的我都懂，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不再逃避，落落，我最受不了的，是你明明在我身边，而我却触不到你的感觉。”
喻清寒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终是平和了心，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晏烶离说的，她就信了。
明明再也不敢去信任任何人，可晏烶离只是随便说说，都还没有付诸行动，她就已经开始相信了。
“阿离，我不愿意，我不想就这样接受你，这样对你不公平，对不起，我真的不能。”
明明心里已经开始接受，开始释然，可嘴上却还是倔强的不愿意承认，她所做的，所逃避的，都是为了不让晏烶离为难。
然而喻清寒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的一再退开，才导致晏烶离的步步紧逼，“落落，我要的不是公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愤怒的，悲伤的怒吼，震得喻清寒半晌没回过神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晏烶离这么发火。
“阿离，如果我一直没有办法面对，你又该如何？”喻清寒红着眼睛，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对不起……”
她不是不想要，不是真心要拒绝晏烶离，而是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受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