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虽然被绑着,却是一副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样子,压根没有作为一个被绑架的人的自觉,面对喻致谦的嘲讽,她也是毫不畏惧怼回去,“说不定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二爷您,毕竟奴婢才十三岁,花一般的年纪,比不得二爷您,人到中年才自己忙碌奔波,真是可怜。”
紫菀“啧啧”称奇,看着喻致谦的眼神里,满满的惋惜,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这么对他,怎能不叫他气急败坏。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拎起紫菀,眸中闪着阴狠恶毒的光,“殿下,依微臣看,用不着再问,应该马上处置了她,这丫头口齿伶俐,一定是跟微臣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脱不了干系。”
凌恪万万没想到,喻致谦竟然连问都不问他,就想要私自将紫菀给处置了,虽然这丫头能说会道的,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但实则却是罪不致死的,喻致谦此举就是想打他的脸,亦或是责怪他,没有识时务选择他的女儿。
不过这还真怪不得他,喻致谦也不看看,喻清灵现在都变成一副什么鬼样子了,自从她母亲去世后,根本就是个疯婆子一般,逮着事情就不依不饶,动辄哭闹也就算了,最后还将主意打到阿寒头上。
若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说现在的喻清灵,早已没有当初的温柔婉约,落落大方,她连喻清寒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拿什么跟她争?
明明想杀她的人是喻致谦,紫菀却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旁侧的凌恪,那忽闪忽闪的大眼像在嘲笑他一般,似乎在说,你看看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连心爱之人的侍女都保不住。
凌恪最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就把紫菀从喻致谦手上解脱出来护在身后,“喻将军,她只是个孩子,你同孩子置气做什么?犯不上。”
喻致谦一时语塞,找不到词来反驳他,只好沉着脸,“她是孩子不假,可殿下别忘了这丫头做了什么?微臣敢说,当初微臣母亲,妻子的死,绝对跟她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是被她杀了的。”
都说偏见,偏见的,世人只知道偏见是最害人的东西,却不知,这玩意有时候可以害人,可同样的也能救人,比如凌恪对喻家二房的偏见,再比如,他对喻清寒的偏爱。
听他越说越过火,凌恪忍不住蹙眉,“够了喻将军,适可而止,这里没有人杀了你的母亲,妻子。”
本来他对喻致谦污蔑喻清寒的事就大为恼火,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喻致谦却偏偏要旧事重提,弄得大家都不安生才肯善罢甘休。
“殿下一心维护喻清寒,就连她的婢女也想方设法护短,可如果微臣告诉您,昨晚这丫头是打算到您书房偷一样东西,才被微臣抓获,不知道殿下还会不会全心全意维护?”喻致谦观察着凌恪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脸上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时,他竟然觉得很爽。
凌恪转头去看被他护在身后的紫菀,艰难得吞咽一口口水才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紫菀抬起头,大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丝情绪,亦没有任何犹豫迟疑,轻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这么做?是阿寒指使你这么做的?”凌恪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紫菀是喻清寒的婢女,不是她还能有谁?
紫菀还是点头,“奴婢听命于小姐,小姐要奴婢怎么做,奴婢就要怎么做,不过此事,我家小姐,毫不知情,是奴婢自作主张,坊间一直有传说,太子殿下东宫的书房里,奇珍异宝无数,奴婢想看看,见识一下世面。”
紫菀开始一本正经忽悠凌恪,心里对他满是鄙夷和不屑,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多么多么喜欢她家小姐,可结果呢?他做了什么,而同样喜欢小姐的晏世子又做了什么,只要两者之间有了对比,答案就会立竿见影,很明显的。
“所以,这些事真的都是你一人所为?”凌恪仿佛在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种悲怆的,不安的,甚至还有几分怨恨,他那么维护的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让凌恪怎么接受!?
“太子殿下觉得,我家小姐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能做什么?所有事,当然是我一人所为,还是说,殿下想拉个人当垫背?”她说话的语气,透着满满的挑衅。
“我不信这些事阿寒一概不知情,紫菀,你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凌恪觉得很痛苦,他已经在尽力弥补,为什么老天爷却不肯给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紫菀摇摇头,“殿下,没有为什么,同样的风景,我家小姐从来不会多驻足停留,该走的时候走得彻底,才能不被辜负,殿下已然错过,再翻陈年旧账就没意思了。”
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难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都是笑话一场,不存在的吗!?
喻文州在旁边当门神一样地杵着,觉得凌恪肯定是走火入魔了,喻清寒可以是他的罩门,但绝对不能是命门,该断的时候,就断干净,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
这一点,喻清寒就做的很好,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连那几条人命,也是说要就要,快很准一点犹豫都没有。
“殿下,咱们不如利用这个丫头把喻清寒吸引过来,这么做于您也有好处。”
喻致谦边说还边觉得有些纳闷,他之前的吩咐是,喻清寒上钩来到这里以后才拉响信号弹,怎么现在跟他当时想的不一样啊!?
凌恪先是摇头,而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沉重地点点头,“也好,我要见她一面。”
他有太多的事,想找喻清寒确认,并且问个清楚,在事情还没有结果转机之前,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此刻,被人绑住手脚的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