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烶离看得出来喻清寒心里是有些不悦的,只是他不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喻清寒为什么要不高兴,然而他却忘了这世上,有一物种叫做女人,女人通常都是不讲道理的,又怎么可能去听他解释。
晏烶离语气柔和了许多,“落落,你想见霍骁,我替你安排就是,没必要如此。”
他不喜欢喻清寒在他面前板着脸,很不喜欢,如果喻清寒坚持要见霍骁,他是不会有二话的,无非就是多冒一些风险罢了。
晏烶离的妥协,却让喻清寒无形中多了几分愧疚,似乎是她太不讲道理了,晏烶离所做的思量,都是为了追随他的人,可不知为何,面对晏烶离,喻清寒总是会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变得任性,甚至变得阴晴不定。
晏烶离不知道原因,喻清寒是清楚的,可即使再清楚,这份情也只能强压入心里,不动则不痛,那样的痛苦折磨有一次就够了,喻清寒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见漠北世子的事情再说吧,天儿不早了,晏世子还是不要待在我这马车里,没得引人注目。”
喻清寒对他的态度,忽然坠入冰点,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每一次看见晏烶离,就多陷落一分,这让喻清寒本能觉得不安,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晏烶离即刻黑了脸,“喻落落,你一定要把我往外推是不是?”说话的语气,透着三分恼怒,七分委屈,他做了这么多,无非想要得到喻清寒的认可,让她接受自己,可是不论他做什么,喻清寒都是眼皮不眨一下。
喻清寒勉强忍住抬头看他的冲动,双手握拳,指甲陷入肉里才堪堪保持镇定,“晏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你要是再这么耗下去,到了温府,就是在为难我。”
本来温家人对她和晏烶离走得近这件事就有些反感,若是让温府的人看见晏烶离从她马车出去,他们会怎么看?喻清寒用膝盖都能想到。
晏烶离不再理会喻清寒,翻身从马车窗口一跃而下,动作迅速消失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喻清寒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抚着胸口,一下又一下的,可是没过一会,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话晏烶离,还是嘲笑她自己。
“哈哈哈……”她微仰着头,发出一连串哈哈大笑的声音,笑得眼角泪水涟涟,明明可以再进一步,可她不敢,经历过一次,再也没有勇气,只能不停将晏烶离往外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的耐心就会被她耗尽,到那个时候,即使她想挽回也没有机会了。
后面跟着的马车里,坐着的是绿萝和黄芩,习武之人对声音都很敏感,何况喻清寒这笑声,实在有些诡异吓人,俩人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担忧。
“小姐,您没事吧?”
她们坐在后一辆马车,根本不知道晏烶离曾经来过,所以对喻清寒莫名其妙的情绪更是无从探查。
喻清寒似乎听见她们的声音,才勉强有一丝清醒,“我没事……”
绿萝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不是黄芩拦着,她是要掀开帘子看一下的,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哪有半分没事的样子。
“没有察觉到危险,马车里只有小姐一个人,别进去了。”黄芩比起绿萝冷静许多,“小姐没有召唤咱们,应该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绿萝面色凝重地点头,“好吧。”
她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不知分寸的,忧心忡忡看了眼喻清寒的马车,到底没有一探究竟。
……
温府,
喻清寒并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温家正上演一出大戏,而且绝对是她意想不到的,就连一向不掺和小辈事情的温丞相都破天荒参与其中,足以可见这事的严重性。
所以当她的马车将将在温府门前停下,便有守卫跑过来,仿佛看到流星一般,“落落小姐,您回来就好了,家里出事了,二公子带着伊人小姐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闹着要离开,现在正在前厅闹着。”
喻清寒下马车的动作一顿,俏脸上尽是肃然,断然开口问道,“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事?”
守卫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们只知道,二公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大公子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到前厅打扰。”
绿萝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也好。”喻清寒点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温镜之和温伊人一起回来,喻清寒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啪!!!”
果真,她刚进府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然后便是中气十足的男声,听不清在说什么,喻清寒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黄芩和绿萝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小姐,会不会与您有关?”
喻清寒摇头,“应该不会,你们方才没听见门口的守卫说,是镜之哥哥把水水带回来才发生的吗?”
“那会不会是伊人小姐闯祸了?二公子自己扛不住,不得已才把伊人小姐带回来?”绿萝说出自己的猜测。
喻清寒轻笑一声,语气颇有深意,“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怕只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喻清寒人还没走到前厅,就听见里面传来温亢怒不可遏的声音,听着像是在骂温镜之,“逆子,这等败坏家风的事也敢做,你眼里还有没有温家,有没有我这个父亲,给我跪下!”
又依稀传来温伊人的哀求声,“二叔,不是的,不关二哥哥的事,请您饶了二哥哥吧,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就好,求求您饶了二哥哥吧!”
听到这里,喻清寒忽然有些头疼,跟她所猜测的分毫不差,温伊人和温镜之的事情,到底还是被挑破了那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