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厚此薄彼,凌若陷入沉思,二哥说的没错,四哥如今享有的,确实比其他两位兄长更多更好,只是圣灵庙的事一出,四哥还能不能有昔日的辉煌还很难说,父皇正值壮年,这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二哥,你能不能救救四哥,我们都知道跪在圣灵庙前意味着什么,从前的荣昭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说的没错,皇家没有亲兄妹,更没有骨肉亲情,所以若是摒弃这些的话,你能不能救四哥一次?”
凌若知道自己很自私,要求二哥去救他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极是不靠谱的,可凌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可以,她情愿自己替凌城受这份罪。
凌恪啼笑皆非,仿佛被凌若的天真逗笑了,“让我救他?若儿你告诉我,凭什么?”
他凭什么救凌城,这不是没端给自己制造麻烦吗?凌城是什么人,他和凌若都很清楚,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尚且不说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凌城被罚,那获利最多的人可就是他,所以他凭什么要救凌城呢?
凌若虚弱地咳嗽着,脸上的轮廓因为瘦削而变得更加清晰刻骨,看起来憔悴不堪,“二哥,只要你救了四哥,我有把握让他放弃,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若儿,你还小,你的话二哥不会当真,也不可能当真,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老四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放弃,所以你的请求我没有办法答应。”
凌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二哥先走了。”
凌若这时候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孤立无援的感觉,她想要帮凌城的想法,到底是落空了,不仅如此,凌若现在连陪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眼看着凌恪离开,她终于将被子盖过头顶,无声流泪,这种无能为力却又难受至极的感觉,煎熬折磨着她,让凌若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连翘和芍药走进来,见凌若被子盖过头顶,不用猜也知道,想必公主是哭了的,她们自小陪着公主长大,对公主不说十分了解,起码也有八九分,她和幽王殿下感情深厚,如今接连受打击,无法面对也是人之常情。
她们对视一眼,彼此摇了摇头,默默退了下去,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公主为好,就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或许冷静过后,自己就能想通了。
……
从裕宁宫离开的凌恪没有直接出宫,而且径自去了圣灵庙,他很好奇,为什么凌若可以为凌城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哀求他,凌恪想不通,凌城究竟哪点让他的亲妹妹念念不忘。
他去到那的时候,凌城姿态端正地跪着,凌恪扬唇一笑,铁了心要看他笑话,“老四,好久不见。”
凌城多少猜到二哥今日会进宫,凌若的反常一定会引起皇后娘娘的注意,她一定会宣太子入宫,所以对出现在心里的凌恪,他并不惊讶。
“二哥还真有闲心,散步竟然还专程散到这里来了。”凌城语出嘲讽,上半身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身姿,挺拔不屈。
凌恪也不生气,耐着性子与他周旋,“老四,你猜我今日为什么入宫?”
“二哥的事,我没什么兴趣,不想猜。”凌城拒绝得干脆,“要不然二哥直接说,说不定我还是有点兴趣听一听的。”
“我是因为若儿。”凌恪语气透着笑,“老四,你知道吗?刚才若儿竟然求我救你,她说只要我肯救你,她就会劝你放弃,放弃跟我作对,甚至放弃那个至尊之位。”
凌城终是没忍住情绪,云淡风轻的脸上多了一丝裂痕,“二哥,做人留一线,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若儿也是你的妹妹,她见不得我受罚,很正常,难不成二哥如此小气,竟然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他心里不免为凌若捏了把汗,凌恪是出了名的记仇,现在凌若为了他求情,肯定把凌恪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还是两说。
“再过两年便是及笄的大姑娘了,哪里算是小丫头,老四,这点二哥不得不佩服你,你竟然有本事让若儿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你不知道母后有多生气,若儿她现在被禁足在裕宁宫,由母后亲自守着。”
凌恪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凌城,凌城表现得越激动,凌恪便越是觉得爽快。
“二哥,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你为何非要把若儿扯进来?哦……我知道了,因为二哥害怕我,你害怕我会和老六一样,夺走你的东西,是不是?”
凌城眉眼带笑,可眸中却浸满寒霜,凌恪不让他好过,他便也不让凌恪好过,大家都知道彼此的逆鳞,谁又比谁好受呢?
“凌城!?”凌恪怒不可遏,冲着他大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他今天听到太多次这个人,凌恪心里阴暗因子被彻底激发出来,恨不得直接派杀手到郁南行宫杀了凌淇一了百了,也省得经常有人惦记的麻烦。
凌恪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二哥,你这样就受不了了?才刚开始呢,你因为老六,所以觉得你的东西都被他抢走了,你觉得不公平,你觉得不甘心,对不对?”
凌恪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有些后悔闲得发慌来见凌城,没端的给自己惹了一肚子的火气,当真是得不偿失。
“凌城,你是不是嫌跪圣灵庙这个惩罚太轻了,你说一声就是,我自会向父皇禀明情况,让他给你安排别的惩罚。”凌恪阴森森地笑着。
凌城不以为意,他二哥越是这般,就表示他已经开始恼羞成怒,“受什么惩罚都没差,二哥,你可要小心了,当心哪天父皇母后就把老六接回来,你要知道,他们是最疼老六的。”
“闭嘴,凌城,你别说了!”凌恪气急败坏制止他,“这件事轮不到你置喙,你没有这个资格。”
凌城煞有其事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资格,可是二哥,我这也是好心,你如今是太子不假,可你这太子怎么来的,咱们心知肚明,能不能坐得稳还悬着呢,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