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边,马车停在宫门口,守门的禁军小跑着过来向凌恪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凌恪走下马车,快步往宫门口走去,因为通传得着急,凌恪也不敢多做停留,径自进宫往裕宁宫的方向赶去,生怕晚了会触怒承德皇后。
这走到半路便跟刘公公撞了个正着,“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可来了。”
刘公公惊喜万分,脸上隐隐可见方才的苦涩,看得凌恪有些怔然,“刘公公,到底发生了何事?母后为什么突然召见本宫?”
“殿下,不是皇后娘娘,是公主,公主昨晚自个儿跑出无双宫,似乎是想出宫,抵不过几天没吃东西的身体,晕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刘公公三言两语交代了。
凌恪边走边听,直皱眉头,“若儿这又是在胡闹什么?她不是被母后禁了足,好端端的,为什么想出宫?”
“这……”刘公公欲言又止,想着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
凌恪一听刘公公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的,“刘公公,本宫是怎样的人你很清楚,所以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刘公公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殿下,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幽王,自从知道幽王被圣上罚跪在圣灵庙前,公主便一直和皇后娘娘对着干,娘娘也是没法子才让人看着公主,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刘公公这话未免有些太严重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根本不至于,更何况,凌若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出于担心幽王,刘公公这么说,有夸大的嫌疑。
凌恪是相信了的,也不怪他相信,从小到大,他这个妹妹和凌城感情笃深,深到什么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凌若和凌城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而凌城对凌若也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宠爱,就连他这个哥哥都有些自愧不如。
“禁足就禁足吧,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让她偷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凌恪轻声训斥,也只是口头上的警告罢了。
刘公公是他母后的心腹,凌恪不可能苛责,何况这事,凌恪并不觉得有多严重,甚至他认为母后的处理方式有些夸张了,就算将凌若禁足,这件事也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误了她和凌若的母子之情。
刘公公被教训的连连赔罪,“都是老奴看管不周,辜负了娘娘和殿下的信任。”
“行了,若儿没事就好,她现在在无双宫?”
刘公公摇头,“在裕宁宫,皇后娘娘怕公主醒来后情绪激动,便决定让公主暂时待在裕宁宫,由皇后娘娘亲自守着,这样起码人是安全的。”
凌恪眸子黯了黯,对凌若,他其实有些羡慕,羡慕凌若的自由,也羡慕凌若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宠爱,父皇的,母后的,还有几位皇兄的,在反观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太子又如何?很多事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裕宁宫,
凌恪到的时候,凌若还昏迷不醒,床边围满了太医,承德皇后坐在凤椅上拭泪,见凌恪走进来,脸上郁郁的神色瞬间亮了一下,“恪儿,你终于来了,你妹妹她……”
凌恪赶紧上前抓着承德皇后的手,“刘公公都已经告诉儿臣,放心吧母后,若儿没事的。”
“是,她是没事,你母后快被她气死了,也不知道凌城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明明有嫡亲的哥哥,却非要往庶兄边上凑,拼了命想帮他,恪儿你说,你妹妹她是不是想气死本宫?”
承德皇后还是第一次,没有端着姿态,这一刻她仿佛只是个关心孩子的母亲,而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对凌若,可谓是疼到骨子里了。
原以为凌若会孝顺听话,做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好女儿,可没想到,结果竟让她如此失望,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她又何必那么辛苦,十月怀胎生下她。
凌恪听着承德皇后絮絮叨叨的说话,哭笑不得,甚至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承德皇后在凌恪心里,一直都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雍容华贵的气度,脸上永远挂着进退得宜的温柔笑意,然而现在,凌恪见到了一个跟他以往的印象里截然不同的母后。
比起那个永远高姿态的承德皇后,这样的母后让凌恪觉得舒服一些,“母后,若儿只是一时想岔了,等她醒来,我来跟她说,凌城这件事,由父皇做主,她要是再这样闹下去,难免要惹怒父皇的。”
“你说得对,不能让她如此胡闹。”承德皇后赞同凌恪的话,可过度的责罚她又舍不得,这个女儿承德皇后是真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
母子俩这讨论着怎么规劝凌若,床边传来连翘惊喜的声音,“公主,您醒啦。”
凌若确实没有大碍的,之所以晕倒,完全是因为这三天没怎么吃过东西,意思是,凌若她是饿晕的,不过昨晚她晕倒被人抬回来,承德皇后是真的被吓坏了。
说话都说不利索,要不是刘公公反应快,差人去请了太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承德皇后直接起身,连身旁的宫女想去扶她都视而不见,快步走向床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真的醒了?
凌恪望着承德皇后的背影发呆,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自私,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明明他事事顺着承德皇后,可是却未必有凌若受宠,甚至他连一个常年待在郁南行宫的孩子都比不过。
这就不免有些心酸了,当初送走凌淇不是他的主意,他却被拿来当幌子,说是钦天监算到凌淇的八字和他的八字犯冲,必须要送走一个。
当时的凌淇尚在襁褓,而他已经年满十岁,很多事也能自己独立思考,他不愿意离开这里,甚至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凌淇一出生他就要走?凭什么凌淇一出生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