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致谦想不到,喻清寒竟然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做了错事,也让温家人把她们带走,但喻致谦满心自信地以为,喻清寒不敢,温家人也会有所忌惮,顶多只是关她们个把月,泄泄愤罢了。
可当喻府的院子里悄默声出现两具穿戴整齐的尸体,喻致谦发现他似乎天真了,喻清寒真的做了,还毫不留情,他机械地挪动脚步,一步步朝老太太挪过去,指尖触到老太太的脸颊,还是温热的。
还没等他彻底回过神,一道倩影闪电般扑过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让他彻底回过神,一低头便看见自己女儿趴在童欣身上痛哭不已。
“母亲……母亲……您醒醒,您是骗我的,您是在跟女儿开玩笑的对不对?母亲,您醒来啊,您醒过来看看灵儿,灵儿不要您死!”喻清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
好歹是自己闺女,喻致谦还是心疼的,拍拍她的后背安慰,“灵儿,别哭了。”
他的手被喻清灵用力甩开,“别碰我,你不是我父亲,你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要不是你护不住我母亲,她又怎么可能被带走,说到底还不是你无能,连累我们。”
喻清灵骂起自家父亲,气条理顺的,一张煞白的脸色满是怒火,她气得不行,也讴得不行,更悲伤至极,那是她的母亲,是疼她爱她的亲生母亲,痛不欲生的感觉侵蚀着她,她恨不得杀了喻清寒!
喻致谦没想到喻清灵如此牙尖嘴利,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傻愣愣看着喻清灵以一种仇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灵儿,这件事为父绝不会这么算了,你祖母和你母亲,不会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的。”喻致谦的安慰如此苍白。
喻清灵嗤之以鼻,“父亲这话,请恕女儿无礼,我觉得您不是喻清寒的对手,就像现在,您不也是只能乖乖接受结局,祖母和母亲都回不来了,这些都是您造成的,如果当初您的态度再强硬一些,如果喻家没有处处被温家压过一头,她们又怎会遭此灭顶之灾。”
喻致谦脸色愈发难看,却没有办法反驳喻清灵的话,因为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让他无从反驳,“灵儿……”
喻清灵摇摇头,“还是让人先安置了祖母和母亲的灵体,女儿累了,想回房休息。”
喻清寒根本连童欣的遗体都顾不得,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充满窒息的地方,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些。
李管家早已在一旁候着,只是他不好说话,那些下人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喻府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变动,连老夫人的灵体都不敢去看上一眼。
不过心里却已经对喻清寒这个三小姐产生强烈的忌惮之心,连老夫人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呢?
有些曾经得罪过她的下人早已是惴惴不安,生怕喻清寒回来找自己麻烦,不少人脸色都是白苍苍的,亲人尚且能下此狠手,更何况他们这些仆役。
而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喻府位于灵犀阁的书房,已是一片狼藉,太子和喻致谦同坐着,凌恪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喻致谦那样神情仿佛要吃人一般。
“太子殿下,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喻致谦老泪纵横,“微臣自知不算对阿寒特别好,但也不至于差到如此离谱,她竟然……她竟然杀了我母亲和我妻子。”
“喻将军,我听说你大嫂是被老夫人和喻夫人害死的?”凌恪凉凉说了这么一句。
喻致谦泪痕挂在脸上,愣愣地仰头看着凌恪,“殿下,您的意思,微臣不太明白。”
“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能证明这就是阿寒做的,更何况,谁也没有证据,老夫人和喻夫人就是在温家出事的,若本宫贸然上门,难免和温丞相有隔阂。”
事实上,是现在就已经有隔阂了,凌恪深知温丞相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其实不太想插手喻家的事,况且,这次还和阿寒扯上一些关系。
喻致谦算是看出凌恪的心思,他心里是偏向喻清寒的,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现在他和凌恪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条心的,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殿下,微臣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觉得,微臣有意诬陷自己的亲侄女。”喻致谦脸色凝重了许多,眼神也多几分阴戾。
喻致谦曾经对眼前这个男人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他为了一个心思难测的女人,竟然做到这个份上,跟自己的忠臣二心,喻致谦难免觉得心寒。
凌恪也算是反应及时,安抚他,“喻将军说哪的话,本宫绝对没有这么想,喻将军的忠心,本宫是一清二楚的,你放心,此事交由本宫处理,一定给你个交代。”
恐怕这并不是什么交不交代的,喻致谦在心里冷笑,凌恪就连蒙人都能不过关,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一个太子,毕竟凌恪始终是一国储君,只要明宗帝一日不废他,他就还有利用价值。
“那微臣就先谢过太子殿下。”喻致谦语气里满是敷衍,然而凌恪却是听不出来的。
凌恪此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喻清寒,他清楚喻家都是些什么人,所以对喻致谦的话也是存了疑虑的,正要开口告辞,没想到喻清灵却闯了进来。
她扑在凌恪脚边,六神无主,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惜,凌恪弯腰将她扶起来,“灵儿,你这是做什么?”
喻清灵眼含泪水,似是噙着怨毒,“殿下,请殿下为灵儿的母亲报仇,三妹妹……三妹妹她简直疯了,她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婶婶下此毒手!?”
凌恪脸瞬间便有些难看了,无凭无据的,可喻清灵满口都在指责喻清寒,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