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之努努嘴,对着门口的方向,“天都亮了,快回去睡觉,这几天不许你再出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喻清寒倒是感觉阵阵困意袭来,大有种再待下去就要睡着的模样,“是,大哥。”喻清寒麻利转身离开他的书房。
“小丫头片子。”
温砚之看着喻清寒的背影,笑得无奈又宠溺,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的态度,明显是纵容多过斥责,也难怪喻清寒有恃无恐的。
喻清寒走后,靳七走进来,见温砚之一脸笑意,有些莫名,“公子,您就让落落小姐这么走了?”
“嗯哼,不行吗?”温砚之挑眉,“靳七,我让你把倚竹院的守卫都撤掉,你撤了没有?”
靳七连忙点头,“都撤完了,您交代的事,自然应该周全对待。”
“那就行了,以后落落的事,就由她去,只要于性命无虞,都不必理会。”温砚之语气有些落寞,既然喻清寒想要自由,那他又何妨给她自由。
……
回到倚竹院,喻清寒简直累惨了,红菱和橙蒙对此面面相觑,“小姐这是怎么了?”
喻清寒声音懒洋洋的,“红菱呐,你家小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太难挨了。”
红菱下意识便是一慌,“小姐,可不好这样乱说话的,什么死不死的,小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好了好了,左不过一句玩笑话。”喻清寒啼笑皆非,红菱这丫头的承受能力还真是有待加强,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草木皆兵的,这叫什么事啊?
还是橙蒙机灵,先反应过来道,“小姐累了吧,奴婢去给小姐打盆水洗洗脸,你躺床上睡一觉。”
“好。”喻清寒顺从点头,“这一晚是累极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高兴的,能确定父亲还活着,喻清寒已是心满意足,再也不奢求其他,至于温砚之那边,暂时随他去吧,只要不对她的行为横加干涉,怎么样都行。
……
万菱宫,
“娘娘,贤妃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万菱宫管事公公掐着尖细的公鸭嗓子,横冲直撞地闯进来,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贤妃颜氏端坐在金光闪闪的贵妃椅上,旁边跪着个宫女正为她细细描绘蔻丹,被秦公公这么一叫唤,宫女手不免抖了抖,蔻丹被涂出手外,她立即俯身磕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贤妃肤色雪白,生得娇艳可人,虽年过三十,却只像是不到二十的少女,她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涂了蔻丹细白的纤手,“滚下去,别在本宫这碍眼!”
“是,是!”宫女唯唯诺诺退下。
贤妃是典型的纸老虎,属于雷声大,雨点小那类,看着很凶残,实则极是心软,对待宫人们算是好的,所以宫女怕归怕,却也只是担心被责罚,而不像裕宁宫的宫人,一点差池便失了性命。
另一名宫女谨慎上前为贤妃擦手,秦公公在贵妃跟前站定,气喘吁吁的,若不是因为奔跑而导致脸色通红,不然就只剩惨白。
“秦公公,这万菱宫的差事,你是不想干了吧?”贤妃吹了吹还未完全干透的指甲,悠悠然道。
秦公公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娘娘,老奴有事禀告。”
“说。”
“今日早朝,圣上对幽王大发雷霆,罚他……罚他在圣灵庙前静思己过。”秦公公说的小心翼翼,还不忘抬头瞟贤妃的脸色,这一看,还真差点吓岔气。
贤妃原本还兴致勃勃玩着刚做的指甲,听到秦公公这么说,当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不要紧,方才细心涂的指甲全都毁了,坑坑洼洼简直不能看。
“圣上真是这么说的!?”贤妃怒不可遏,这一向幽王都是最得明宗帝宠爱的,最近是怎么了?一次呵斥两次受罚的,像是故意过不去似的。
秦公公用力点点头,“千真万确,如今闹得朝野震动,颜大人差老奴问您,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贤妃满脸怒容站起身,“你问本宫,本宫怎么知道怎么办?”
秦公公简直欲哭无泪,他就是一炮灰的命,“娘娘,可是颜大人那边……”
“本宫去找圣上,就这么罚本宫的儿子去跪圣灵庙,本宫不许!”贤妃气势汹汹,奈何被秦公公挡了道,“秦公公,你找死吗?”
秦公公哭丧着脸,“娘娘,老奴也不想的,可圣上说了,让您这几天,无事不必出万菱宫。”
贤妃一愣,脸上的表情是回不过神的恍惚,“圣上……圣上这是要禁本宫的足?为什么?本宫不曾做错什么,为何要禁本宫的足?”
“娘娘,您千万保重身体,幽王那边还需要您的周旋。”秦公公搀扶着她,一脸忧虑。
贤妃仿佛一瞬间失去往日神采,不复方才的趾高气扬,坐回贵妃椅,手撑着额头,说话有气无力的,“秦公公,你去打探一下,今日早朝发生了何事?圣上因为什么事责罚幽王。”
“是,老奴这就去。”
身旁的一等宫女灵巧适时递来一杯茉莉花茶,“娘娘,喝杯茶润润嗓子。”
贤妃接过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灵巧,你说本宫母子是不是已经失了圣心?”
灵巧轻蹙眉心,“娘娘,这样的话可不好乱说,圣上自然是宠爱您的,幽王殿下兴许是没办好圣上的差事才受了责罚,您不要想太多。”
“是吗?”贤妃看着灵巧,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真的没事的对吧?”
灵巧柔声安慰她,“自然没事,娘娘您就放宽心,秦公公已经去打听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平心而论,贤妃是恃宠而骄了些,可人不坏,这些年之所以能在后宫里和承德皇后平分秋色,与她身边这些得力之人是分不开的。
颜家清楚贤妃有几斤几两,派来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且心狠手辣,就拿幽王来说,他从小是在颜大人教导下长大,心思城府不可估量,可若是养在贤妃膝下,保不定现在都成扶不起的阿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