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点头，“儿臣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明宗帝呵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凌城打断。
“可若儿并非儿臣的亲生妹妹，父皇的亲生女儿不是吗？既然如此，儿臣此举，不能算枉顾伦常，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凌城说的理所当然。
明宗帝却是一脸骇然，“混账，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凌若怎么不是你的亲妹妹？她是朕和皇后的嫡女。”
“儿臣什么都知道，父皇您又何必瞒着儿臣，凌若她是平阳侯的遗孤，是被您和母后收养的，这个儿臣早就知道的清楚，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若儿有无双公主这个身份，她能够活得更好。”
凌城毫不畏惧迎视明宗帝的眼神，他知道明宗帝一直忌惮他，忌惮他母后的家族，可如果有一日，真到了不得不翻脸的时候，凌城觉得，他也未必会输。
太子之位，其实算是凌城拱手让出，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凌若的真实身份，还处在天人交战的纠结之中，知道假若凌恪当了这个太子，凌若便会高兴，唯有凌若的开心，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后来凌城知道了，凌若并非圣上皇后亲生，当年平阳侯一脉只剩凌若一个，明宗帝所做也是为了大义，或许是老天冥冥中的安排，凌若出现的时间都那么恰到好处，当时恰逢皇后怀有身孕，怀得却是个死胎，明宗帝怕皇后伤心过度，便来个狸猫换太子。
这些事他知道，却不代表承德皇后也知晓，明宗帝静默了片刻才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父皇，儿臣如何知晓并不重要，近一年来，儿臣一直在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既然明宗帝都知道了，凌城索性便开诚布公，“儿臣喜欢凌若，在她孩童时期就开始喜欢她，还请父皇谅解。”
“混账！？”明宗帝气得当即黑脸，“纵使如此，在世人眼中，她始终是皇家的公主，你的亲妹妹，幽王，难道你想让凌家皇室，永远被人戳脊梁骨吗？”
“所以说儿臣一直在找能够两全其美的方式，既能让凌若成为幽王妃，又可以不被世人唾骂的方式。”在这件事情上凌城难免天真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明宗帝看向凌城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怜惜，“幽王，你不是天真的人，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除非，凌若死了！！！
这么多年来，明宗帝也是真心疼爱凌若的，可要是在凌若和他的亲生儿子凌城当中选一个，答案不言而喻，这点他清楚，凌城更是知道。
“儿臣偏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如何？父皇，儿臣这辈子只想要凌若，非她不可，儿臣不求父皇成全，但求父皇不要横加阻挠。”凌城规规矩矩磕了个响头。
对凌若，他是有执念的，这份执念到了现在变成理智边缘的试探，进一步不能，退一步更不能，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明宗帝气得浑身颤抖，万万想不到，最让他省心的儿子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幽王，你明不明白你刚才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朕有多少耐心供你消耗？”
“父皇！”凌城红了眼眶，“儿臣求您了。”
这是凌城最聪明的地方，在明宗帝面前，除了对储君之位的觊觎，他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都会直言倾诉，明宗帝最是多疑，凌城是要借这样的方式，打消他的疑虑。
与其说凌城善于伪装，倒不如说他是抓住明宗帝的心理，逐个击破，然而他做到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明宗帝所有皇子中最受重视的，哪怕是凌恪，明宗帝只是碍于皇后母族的势力。
唯有凌城，是真的存在信任，这一次凌城是失算了，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很有可能要就此毁于一旦，凌若是明宗帝的底线，如今凌城碰了，后果他能否承受还未可知。
“绝对不行。”明宗帝拒绝得毫不留情，“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朕当初宁愿她流落在外，就此陨落，也绝不将她带回来，凌城，朕的耐心就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父皇！”凌城还想再争取一番，可明宗帝已经不听了。
“下去吧！你好自为之。”
凌城眼神一黯，他知道明宗帝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凌城站起身，作了个揖，“儿臣告退。”
明宗帝手撑着龙椅扶手，按压着刺痛的眉心，林公公早已领着宫女进来，见明宗帝如此，示意宫女上前替明宗帝按摩缓解，“圣上，幽王殿下或许是一时冲动，您仔细着身子。”
“哼！”明宗帝面容冰冷，“朕自己的儿子，没有人比朕更了解，老四这次怕是动真格的。”
这件事林公公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心里暗道不好，想着该怎么去向贤妃娘娘报信，“圣上，那是不是要采取些措施，万幸的是公主年纪尚小，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恐怕并非如此吧，老四那性子，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这件事。”明宗帝越说越觉得烦躁，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林公公也是心里不住地打鼓，他摸不准明宗帝此刻的想法，只得小心翼翼应对，“圣上，皇后娘娘对此事一无所知，老奴怕有一天幽王殿下冲动了。”
“他敢！”明宗帝大喝，“林公公，这段时间，派人盯着老四，一言一行，事无巨细，朕要知道他素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林公公瞬间觉得头大，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明宗帝此举虽然称不上是冷了对幽王凌城的信任，但也再不向从前那般亲近，他们谋划多年，终究要因为无双公主，止步于此吗？
“林公公……”明宗帝狐疑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林公公立即回过神，倒也算应对自如，“老奴该死，老奴是在想，幽王殿下甚少有不理智的时候，纵使对公主有情，也断不会如今日一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