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出落得愈发标志,就连本王看了都不免心念一动,难怪惹得二哥如此念念不忘。”
幽王虽说人确实长得不错,但是眼里总透着些阴气,让人没来由觉得不舒服,他说着玩笑,看人的眼神却仿若一条毒蛇缠绕在颈间,让人窒息。
喻清寒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倒是没表现出来,“幽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爱说笑。”
“二弟,四弟,我和阿远先行告辞。”商王凌阳也不知是真怕事还是装的,领着晋王凌远便要告辞。
凌恪沉着脸点头,“大哥,三弟慢走。”随即不悦看着幽王凌城,“四弟,你不是今日还要进宫向父皇禀告景江赈灾一事,现在这时辰刚好。”
这么明白的暗示,幽王却一昧装傻,“二哥,不着急,我和阿寒也有许久未见,自然要好好叙叙旧了,阿寒,你说是不是?”
喻清寒木着脸,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转头就走,他们兄弟间斗得你死我活都跟她没关系,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幽王殿下,叙旧这种词可不能乱说的。”
凌若瘪着嘴,直把凌城往外推,“四哥,你赶紧走赶紧走,你在这里太碍眼了。”
说来也奇怪,幽王和太子不睦已久,皇后和贤妃在后宫更是战况激烈,谁也不让谁一寸,可是对凌若,幽王却表现出难得的兄长爱,宠得毫无原则。
就跟他不知道,凌若是承德皇后所生一般,就连平日在王府里,私下与附党的大臣们议事,有人想拿小公主做文章,幽王都要严厉斥责。
所以凌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将凌城往外推,就是仗着他的宠爱,也颇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幽王也由着她这般对待,脸上的表情柔和的不可思议,“若儿,下午陪四哥去射箭吧?”
“四哥,你还没给父皇回话呢。”
“那就见了父皇再去,若儿不是最喜欢吃马奶糕了?四哥吩咐人给你准备着,香香糯糯的,你肯定喜欢。”
“那……好吧,四哥,我们快走,太子哥哥有话对阿寒姐姐说。”
声音越来越远,喻清寒听得满脸呆滞,随即若有所思,这种似曾相识的画面,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还没等她想明白,身旁的凌恪便开口了,“阿寒,你身体好点了吗?前阵子本宫原本想去温府看你的,但温丞相说,你需要安静休养。”
喻清寒抿唇,“外祖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静养,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臣女便先告辞了,我姐姐还在车里等着我。”
这么明显的排斥,凌恪有些不能承受,“阿寒,你为何突然这般对我?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如此冷漠的。”
“殿下误会了,臣女不敢的。”喻清寒福了福身,脸上却是冷漠至极,眼睛始终就没看过凌恪。
凌恪受不了被她这么对待,伸手便拽住她的手臂,“阿寒,是不是像若儿所说,你真的……”
喻清寒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声音突地扬高打断他,语气犀利,“太子殿下,你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归明白,有些事,既已发生,就再也回不了头的,至于其他,臣女如今没那个心思,告辞!”
喻清寒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弯腰就要进去马车,“阿寒!”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凌恪踌躇,最后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如果我说我已经对你动情了呢?”
喻清寒抬手掀开马车的帘子,声音冷如寒冬,“殿下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吧?”
凌恪还没回过神,温家的马车已经远走了,他怔怔然望着街道上轻扬起的尘土,眼神落寞,嘴角亦不自觉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阿寒,爱是什么?你没教过我。”
他只知道,如今的自己,似乎有些放不开喻清寒了,可身上压着的担子,又没有办法让他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
角落里,喻清灵目光怨毒追着那辆马车而去,涂着鲜亮寇丹的指甲深陷进掌心,鲜血从握拳的缝隙中透出,一点一点滴落在地。
喻清寒!!!
马车上,喻清寒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凌恪的话,还是今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饿得两眼昏花。
阿寒,如果我说我已经对你动情了呢?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纵使是假装,应该也有几分真情在的,可是凌恪啊凌恪,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你前世说过,而我也信了。
可结果呢,我失去父亲,失去最后倚靠,甚至连性命都丢了,这一世,即使你有些千般万般真情,说到底又与我何干呢?
“落落,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太子殿下欺负你了?”温伊人其实也不太喜欢凌恪,不为别的,就因着他和喻清灵走得近这一点,温伊人就心生排斥。
方才在席上,她可没瞎,喻清灵频频送秋波,那凌恪虽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神却一直往喻清灵那里瞟。
不过这个倒真是温伊人冤枉了凌恪,他刚刚看的,分明是喻清寒,只不过她们位置相邻,就难免让人分不清了。
喻清寒淡淡笑开,“没有,就是有些饿了。刚才听幽王说,给小公主准备了马奶糕,这会我倒也想吃几块。”
“马奶糕啊……”温伊人垂头思索着,半晌抬起头看她,“宝华楼就有,要不咱们现在去买点?左右也是赶不及府里的晚膳了。”
“也好。”喻清寒倒也随意,主要是,她真的饿了。
从万菊阁出来,席子陌就变了脸色,有些急切对晏烶离说,“三哥,二哥来了。”
“这么快?”晏烶离挑眉。
席子陌也觉得,这厮怕不是连夜赶路来的吧,不过在大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大哥派人过来,让咱们直接去流欢楼。”
席子陌接管筑雨楼没几天时间,进去角色还挺快,这点是让晏烶离极为受用的,总会比从前的性子沉稳不少。
“影修。”
影修不知从何处现身,微垂着头恭敬站着,“主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