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我家夫人和大女儿却在我兄长,大将军的棺材里待了一宿,而喻家全族对阿寒讳莫如深,一问三不知,这事又该怎么算?”
说起来,喻致谦那日见到童欣母女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见她们吓成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问了所有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从他二女儿那里得知,喻清寒迁怒她们,直接让人将她们扔进棺材里。
喻致谦难免吃惊,那个曾经怯弱草包的喻家三小姐,如今真的变了,变得阴郁可怕,满腹城府,又背靠着温家,若有一天,被喻清寒知道,他对大哥做的那些事,他就完了!
“听喻将军这意思,是要把此事算在我外孙女头上,落落自那日受刺激,至今卧病在床,这笔账本丞相还未和喻将军算,怎么喻将军还恶人先告状了?”温丞相气势汹汹,就算当着明宗帝的面,他也没有留情。
“什么?温丞相,阿寒她怎么了?怎么还卧病在床了!”
凌恪坐不住了,也不知是温家有意隐瞒喻清寒的消息至今日,还是他消息闭塞,最近竟然半点喻清寒的消息都没有,乍一听闻,顿时情不由衷了。
温丞相一挥袍子,讽刺道,“太子殿下一心只想帮喻将军脱罪,怎么还会关心落落的死活吗?”
“可此事,确实不能全怪喻将军……”凌恪有些挣扎。
温丞相怒不可遏,“既是如此,那殿下又何必多此一问。”
“圣上,关于喻二夫人母女一事,微臣也听说了,要说这事是三小姐干的,肯定是不可能的,兴许是……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说话的是从五品的小官刘大人,算是朝堂少有保持中立的,就是没什么脑子。
喻致谦反嘲他,“刘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墓穴虽简陋,却是大得很,我家夫人再怎么不长眼,也不可能掉在棺材里,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众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明宗帝在龙椅上坐着,听他们吵得脑仁疼,“够了!”
众人顿时噤声,纷纷看向明宗帝,齐刷刷跪倒在地,“圣上恕罪。”
“一点小事吵成这样,成何体统!”明宗帝大怒,“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朕如何是好啊?”
温丞相难以置信抬头,看向明宗帝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扬声道,“圣上觉得这是小事,可老臣却想为自己的外孙女讨回公道,还望圣上严惩喻将军,以儆效尤!”
“圣上,臣附议,虽说温家从前与喻家少有来往,可毕竟沾了亲,若不是喻将军欺人太甚,父亲断然不会如此,所以微臣也请圣上,处置喻将军。”温居朗声,似乎是下定决心要逼迫明宗帝了。
温亢今日刚好不在,否则此事定会更加热闹了,喻致谦平日为人不善,除了太子的派系,竟然都是奏请明宗帝处置他的,就连他的岳父童大人,都对此事保持沉默。
“父皇,喻将军若不是真做的如此过分,又怎么可能犯了众怒,如果不处置,恐怕不足以安朝臣们的心。”幽王狠补一刀,势必要将太子的助力打压下去。
“幽王。”明宗帝声音沉沉提醒。
幽王充耳未闻,继续一击,“父皇,此事事关大将军身后之名,还望父皇三思,何况喻三小姐可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妃。”
幽王此举,纯属找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明宗帝的痛处下手,剑走偏锋之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转机。
“行了行了。”明宗帝开始不耐烦,幽王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过刚直,说话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能力比太子出众,母族也比皇后母族更有助力,却没有立他为储君的缘故。
“喻致谦身为二品将领,不敬上级,不尊兄长,降品一级,改为从二品将领,罚军棍二十,以示警告。”明宗帝这也算是被迫无奈下的举措。
因为幽王说的不错,喻致谦确实有行为不端的地方,若是不处置,难挡悠悠众口。
喻致谦一脸错愕,方才不是还护着的,怎么风向一下就变了?不过他也算是反应快,闻言用力磕了个响头,“微臣甘愿领罚。”
想着这喻致谦也还算配合,明宗帝暗自替他记了一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时候。
明宗帝处置完,便直接起身离开,身边的主管公公扬起公鸭嗓子喊了声,“退朝!”
“臣等恭送圣上。”
下了朝,温丞相与温大人走得急,太子凌恪在身后追赶,“温丞相,温大人,请留步。”
“父亲,太子在叫咱们。”温大人弱弱提醒。
温丞相走得更快了,厉声道,“理他做什么?我还怕他区区太子吗?”
温大人汗颜,放眼整个朝堂,恐怕也只有他温丞相敢说这样的话,太子可是南齐未来的主君,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凌恪追了好一段路才追上,面对温丞相阴沉的脸色,凌恪表现得很是谦逊,作揖道,“温丞相。”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温大人可不敢像自家父亲这般。
太子虚扶他一下,“温大人免礼。”
温丞相冷冷睇他,“太子殿下有何贵干?老臣还赶着回去看外孙女。”
这话一听就是冲着他来的,凌恪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应着,“不知丞相大人肯不肯赏脸,让本宫坐坐温家的马车?”
“听殿下的意思,您这是要去微臣的府中?”温大人顺嘴一问,冷不丁被自家爹瞪了一眼,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
“殿下见谅,老臣府里事多,唯恐对殿下招待不周,要不然,殿下可以等喻将军受完刑,同他一起去喻府一叙岂不更好?”温大人暗暗吃惊,他父亲毒舌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凌恪自知是方才大殿之上得罪了温丞相,始终和颜悦色的,“可是本宫听闻阿寒身子不适,想去见见她,温丞相,本宫也有自己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