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咱们好像要到了。”彩雀探着脑袋往前看,已经能看到墓穴的入口了。
“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墓穴要设在这里?”喻清灵由莲心荷心搀着往前走,双腿酸软得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边走边抱怨。
喻清晓也没好多少,她们这些深闺养大的千金小姐,对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只是她不像喻清灵一样,一堆抱怨。
童欣转身看着艰难上山的喻清灵,好歹也软了语气,“若不是怕有人说三道四的议论,你父亲连墓穴都不想给他造,行了,也就是今年辛苦些罢了,明年再也不来了。”
“谁爱来谁来!”喻清灵撇撇嘴,回头冲着喻清晓吼,“走快点,这么大个的人了,你是蜗牛吗?等你爬上来,天都黑了!”
“对不起大姐姐。”喻清晓乖顺道歉。
“没用的废物,一辈子只能当个不上台面的庶女。”喻清灵不屑瞟了她一眼,继续由婢女搀着走。
后面被甩了一些距离的喻清晓,只听到那句“一辈子只能当个不上台面的庶女”,指甲用力陷入搀扶她的小霞手背上,疼得她直抽冷气。
眼睛能看见,但认真走起来,却又是费了一刻钟时辰的,站在墓穴入口的童欣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等齐了喻清灵姐妹俩,细声叮嘱,“一会见到她,千万不要再起争执,一昧放低姿态就是了。”
“母亲。”喻清灵不甘心,“您那么怕她做什么?”
“不是怕她,是忌惮她背后的温家,大姐姐还是照母亲的话做吧,忍一时,日后再讨回来也不迟。”喻清晓声音甜甜的,倒是比童欣的话受用。
喻清灵瓮声瓮气“嗯”了一声,没再抗拒,却也没有摆出好脸色,不过这样童欣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进去的时候也没忘夸喻清晓,“晓儿,你做得很好,灵儿那孩子,被母亲宠坏了,你做妹妹的多担待!”
“晓儿知道。”
听听这是什么话!?明明喻清灵才是姐姐,却要她做妹妹的多担待,难道嫡庶之别,就真的隔了天地之遥,她就永远不能翻身了吗?
“怎么回事?”
墓穴内传出的声音让童欣皱了眉头,喻家旁系分支的那些人莫不是想造反不成?听着一句又一句针对喻清寒批判的话,她心里虽然暗爽,但今日是重阳,这里又是她父亲的墓穴之地,凡事不能做过了。
“啊!!!老鼠,有老鼠!!!”
刺耳的尖叫声几乎划破整个墓穴,喻清灵整个人都扑在莲心身上,可莲心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老鼠她不陌生,可这满洞穴老鼠乱窜,令人恶心又惊恐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的。
甚至连那些和童欣一道,因为抬了些东西上来的男仆,都个个吓得面色煞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墓穴明明没有可吃的食物,而满地乱窜的老鼠个头却很大,灰不溜秋的,尾巴很长,身子肥肥的,方才喻清灵那一声尖叫,似是把它们也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才好,甚至有些窜到她们脚边,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墓穴。
里头的人显然也听见了动静,喻清寒坐在四四方方的金丝楠木椅上,还有靠背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搬来的,与对面围聚在一起叫嚣的喻家亲戚形成鲜明对比。
一开始还觉得喻清寒只是想吓吓他们,不敢真的动手,所以还有人天真地想要先跑为上,然而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轻功出众的紫菀,他们跑一个,紫菀就从背后灵一般出现,将他们拽回来,倒没有真杀,敲晕了事。
“绿萝。”喻清寒沉声。
绿萝上前一步,“是,小姐。”
“墓穴的老鼠,不能放跑一个,我有用。”
听见她要用方才那些老鼠,那些人面上已经露出恶心欲吐的表情,这喻清寒根本就是个魔鬼,正常人看见那些老鼠,肯定都要吓得六神无主,可她和她的人却从始至终冷静自持,除了开棺时有些失态,直到现在都是一副阴阴郁郁的诡异样子。
绿萝应了声,从袖口拿出一个浅紫色的小葫芦瓶,扬扬手示意他们后退,让出一个空位,她手一低,瓶里的药水便尽洒下来,轻轻转了个圈,三米之内,都能看见几滴药水的阴影,甜丝丝又泛着酸味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样的操作他们没见过,不过接下来的场景,怕是会成为他们永生难忘的阴影,没有之一,因为原本满墓穴乱窜的老鼠,四面八方全都涌来,跑到绿萝刚才用药水圈住的地方。
顷刻间,满墓穴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成百上千只老鼠,乖乖巧巧待在那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向来只听说驯犬的,驯马的,驯蛇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驯老鼠的,还能驯得这样服帖乖顺,简直不是人!
有的人已经面色发白腿软瘫倒在地,还有的直接扶墙开始呕吐,胆子小的,直接就被吓晕了,别说出声指责喻清寒,就连开口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喻……喻清寒!你做了什么!?”
原以为老鼠是走掉了,童欣带着喻清灵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吓得直接蹬腿交待过去,才几天不见,眼前这个冷若冰霜,却又诡谲异常的小姑娘,还是她们曾经认识的喻清寒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做了什么?”喻清寒喃喃重复,她低垂了眸,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几分空灵,甚至阴森,“看见了吗?那群老鼠,它们肚子里,有我父亲的尸体,它们是靠吃我父亲的血肉,才长这么大,我二叔的杰作,二婶婶,你怎么还有脸问我做了什么?”
“呕……”童欣视线触及到那一堆灰色,肚里胃酸上涌,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喻清灵和喻清晓也没比童欣好多少,娇美的容颜白成一张纸,颇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喻清寒,你!你含血喷人,二爷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童欣难受得厉害,却也不忘为喻致谦开脱,虽然心里有数,确实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