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几天她和温伊人逛流欢楼与喻清灵发生争执的事情,所以温丞相让她们待在各自的闺阁不允许外出,喻清寒倒也是乐得自在。
倚竹院是她母亲曾经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这里有她生活的痕迹,喻清寒就趁着这段时间,把倚竹院每个角落都摸索了一遍,她发现自家母亲还挺爱看戏折子,不止是闺房,就连她的书屋放的都是一些话本,看起来既有趣又让喻清寒忍不住鼻酸。
或许是因为从这些充满故事的话本里头,喻清寒多少能了解母亲温婉是个怎样的女人,人如其名,身为丞相府的大家闺秀,她一定是温婉高贵的女子,而作为将军夫人,她亦可以很坚韧坚强,而喻清寒所了解的母亲,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她对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好,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她的好,永远是真心诚意的,这或许,就是当年喻家二房有机会对她下手的原因吧。
“小姐对着话本子发什么呆呢?”红菱端了碗黑漆漆的药走进来,见喻清寒独站在案前,垂头眉心皱紧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轻声开口问她。
喻清寒转过头,原本失神的表情已换成淡淡笑意,“没什么,药熬好了吗?”
喻清寒说着,见红菱手上正好端着碗,伸手就想去拿,红菱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紧随而来的绿萝。
“小姐,咱们先说好,您喝了这药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绿萝,万万不能向上次那样了。”红菱满脸紧张感,想来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把她吓得够呛。
绿萝附和地点头,“红菱说得对,小姐,我们不能再让您拿自己的身子乱来。”
喻清寒不在意地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圆木凳上,“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不是没事吗?”
红菱放下碗,脸上表情依旧十分严肃,“上次是因为温丞相和温大人他们来得及时,要是稍晚一步,那桶冰水可就兜头泼在您身上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小姐您怎么还想像个没事人一样。”
红菱说的面红耳赤,可喻清寒表情始终淡淡的,并非温家人去的及时,是她把一切都算好了,亦知道,若是喻家待她不好,温家不会坐视不管,她正是利用了温丞相的不忍心。
“好,你家小姐我记住了。”喻清寒语气温和,唇边笑意渐深,抬眸看着红菱的眼里也带着几分细碎的笑,“所以现在可以把药给我喝了吗?都快凉了。”
“是,小姐。”红菱不情不愿递过去,喻清寒接过来,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完,将碗重重搁下。
喻清寒一脸嫌弃看着已经空了的药碗,吐槽道,“没想到不过几天没喝这药,竟然变得这么苦。”
绿萝疑惑了,“小姐,很苦吗?不应该啊,我放了两倍的甘草,照道理来说不苦才对。”
喻清寒撇撇嘴,“是药都是苦的,明天过后,我再也不喝了。红菱,赶紧给我块糖,我嘴巴好难受。”
红菱见喻清寒像个小孩似的讨糖果,红唇微嘟,表情也是一副憨态,好笑地从袖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拆开送到喻清寒嘴边,“小姐愈发像孩子了。”
喻清寒嘴里含着糖,满足地微眯起眼睛,听见红菱的调侃,当即不依地反驳她,“什么话,我本来就还是孩子,红菱,这种话,以后不许说了。”
“是是是,小姐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婢遵旨就是。”
“嘿,你这丫头,欠收拾了是吧?”喻清寒坐直身子作势要打她。
屋里几个丫头笑作一团,这样温暖的氛围,让喻清寒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如果可以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小姐,小姐!”
门外传来黄芩有些慌张的声音,她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清秀小脸满是焦急之色。
喻清寒收敛笑容,语气多了几分严肃,“黄芩,发生什么事了吗?”
黄芩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才急道,“小姐,是太子,太子来了,丞相,两位大人和大公子都在前厅候着,太子指名说要见您。”
“见我!?”喻清寒语气微讶,不过一瞬却又笑出声,“呵呵……他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样,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既然他点名要见我,那便去见一见吧。”
“小姐……”绿萝踟蹰,脸上有些不安,“您刚喝完药,不能太激动的。”
喻清寒伸手拍拍绿萝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放心,我有分寸。”
见喻清寒已经步出房门,红菱撞了一下她的胳膊,“绿萝,这药你不是已经重新调配了吗?应该没问题吧?”
绿萝摇头,“是药三分毒,况且小姐这段时间多思多虑,难保不会有其他差池。”
“呸呸呸……”橙蒙大声“呸”了好几下,不满道,“绿萝你说什么呢,小姐只是去见太子,这里又不是喻家,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
……
“清寒小姐到。”
古色古香的前厅,太子端坐在主位上,一袭朱红色锦袍,上头的龙纹气势十足,温丞相则坐在他左下方的位置,而温居,温亢坐在右边。
温砚之,温镜之一左一右站在温丞相身后,太子身后的李公公在看到喻清寒出现的那一刻,眼里迅速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喻清寒一身淡蓝色纱衣,头上的簪子是上次在流欢楼买下的,脸上挂着淡笑,唇上一抹胭红,她款款低下身子行礼,“清寒见过太子殿下。”
凌恪俊脸上满是热切的笑容,这么多天他都被明宗帝禁了足,好不容易放出来,才知道喻清寒早已被接到了温家,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凌恪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对于喻家,自从上次喻清灵那件事,凌恪心里便有了膈应,想到自己竟然被喻清灵当做陷害自家姐妹的筏子,他就忍不住对她心生厌恶。
而现在看着眼前大方得仪,一颦一笑间尽是灵动的喻清寒,凌恪只觉得万分舒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喻清寒的好处,比起喻清灵不知好多少倍,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喻清灵那副忸怩做作的姿态,就不由得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