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寒只觉得浑身血液倒行逆施一般,脑子像是完全炸开了,不停回响着晏烶离那句话,“你是不是怀疑,你父亲和明宗帝有关?”
她僵直着身子,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某个动作,不经意泄露的情绪,会让晏烶离看出端倪。
却不曾想,有时候沉默就是最真实的反应,喻清寒长久的沉默,便让晏烶离几乎可以确定,更何况,那首七字打油诗已经足以证明喻清寒对明宗帝的态度。
“六月飞雪必有冤,幼时为友今为臣,一朝猜忌情意散,满腔忠心皆错付,自古无情帝王家。喻清寒,恐怕你不仅是怀疑,这首诗,根本就是你在向明宗帝宣战,是不是?”
晏烶离抓住她手臂的手愈发收紧,喻清寒慌得奋力挣扎,晏烶离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把她的一言一行,一猜一个准,让她即使想否认都无从否认起。或者应该说,在喻清寒心里,根本没想要否认。
“王世子,不要把你自以为是的分析用在我身上,我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喻清寒用尽全力挣扎,晏烶离扣住她手臂的手纹丝不动,她终于哽咽出声,“请你放过我可以吗?”
那一声低泣听在晏烶离耳朵里,仿若一道惊雷,抓着的手臂也像是烫手一般松开,他没打算逼这孩子,不过是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了出来,“抱歉,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
若是奚临君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笑掉大牙,向来不可一世,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晏烶离,竟然会主动跟一个小姑娘道歉,还是最老套的那种,把人弄哭,再道歉。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带着对她的歉疚,一下触动了喻清寒心中最脆弱的那根敏感神经,泪水一串串从眼眶滚落,喻清寒蹲下身子,一声一声抽泣着,好不可怜。
她没想过自己会在晏烶离面前哭的,可这个男人,似乎每次出现,都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她的冷静,理智,在晏烶离这里荡然无存,更可怕的是,喻清寒竟然打从心里觉得这一切很正常,好像原本就该如此。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哭得这般伤心,也从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因为晏烶离一定会在那之前把人丢出去。可喻清寒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孩,即使是哭泣也只是低低抽泣,不敢放声大哭,他垂眸看着喻清寒细白的后脖颈,轻易就能掐断的样子,鬼使神差,他竟然用手掌扣住了。
喻清寒当真是吓得不轻,一个激灵,想动弹又动弹不得,蹲在地上,整个人都是蒙的,晏烶离在干什么?
后脖颈不断传来来自手心的滚烫温度像是有火烧着一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许久许久都维持着这个姿势,影修和橙蒙紫菀赶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出诡异的场景。
远远看过去,他家主子略弯腰低头站着,一手扣住在地上蹲着的喻家三小姐的脖子,影修嘴角抽搐,主子这是闹哪样?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他们在干嘛?”紫菀莫名其妙的发问,简直问出他的心声,好问题,他也想知道主子和喻家三小姐在干嘛,不过这距离,倒不好贸然上前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