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太子凌恪过府拜祭兵马大将军喻风秦的日子,阖府上下忙作一团,反倒是寒竹苑,一派安静,没有激动,没有跃雀。
卯时刚过,红菱和橙蒙搬了张藤椅放在院子里,今天天气正好,有些雾蒙蒙的天空,太阳被笼罩其中,并不刺眼,躺在院中,照在身上添了些许暖意。
喻清寒一袭月白色纱衣,衬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嘴唇泛着白色,额头冒起一层薄薄的虚汗,靠着藤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小姐,药该凉了,您还是喝了再接着看吧。”红菱柔声劝药。
她站在喻清寒身侧,藤椅旁是一张笨重的石桌,只是粗略打磨,看着并不光滑,桌面上放了个托盘,里头的青白瓷碗盛满黑乎乎的药。
“知道了。”喻清寒应得不情不愿,蹙着眉头,只觉得这药的苦味愈发浓郁,伸手端起药碗咬咬牙闭了眼睛一饮而尽,“糖,糖……”
红菱难得见喻清寒如此小孩子气,递给她几颗圆圆的粉色糖果,好笑道,“小姐还是小孩心性。”
喻清寒抬手往嘴里塞糖的动作停了半瞬,吃了一颗,其余的随手扔到桌上,不依道,“红菱你莫要取笑我,哪天你来试试这药就知道,苦得要命。”
“那下回记得让绿萝配药时多放些甘草。”红菱笑眯眯回道,寒竹苑里的小姐,与出了寒竹苑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只有这时候,小姐才有那么一点往日影子。
“平鸽姑娘,你怎么来了?”院门口传来绿萝的声音,接着平鸽窈窕的身姿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三小姐,太子殿下该到了,夫人让奴婢来请您到府门口与众府里人一同迎接。”
说话的是喻家二房夫人的贴身侍女平鸽,进院中时,不仅没有向喻清寒行礼,那模样表情更是傲慢无礼。
她原是不愿揽这个活,可清灵小姐说了,今日前来拜祭大将军的,不止有太子,还有淮阳城好些贵公子,不能让别人瞧出端倪,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喻清寒并未理会她,甚至眼皮都没抬,手撑头半躺靠着藤椅背,腿上放了本薄薄的书翻阅得认真。
见喻清寒正眼都没瞧她,平鸽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划过一丝怒容,语气嚣张道,“三小姐,奴婢好歹也是二夫人的一等侍女,您这般作态,难道是在打二夫人的脸……啊!”
她话音还未落,只觉得膝盖处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算是朝喻清寒行了个大礼,麻痹的感觉顿时侵袭整个腿部,站都站不起来。
“哟……”橙蒙手里搭了件浅青色披风走过来,声音突地扬高,像是被吓到一般,“平鸽姑娘,你可是二房夫人的一等侍女,不需要向我家小姐行如此大礼的。”
平鸽有苦难言,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双腿自跪倒在地就失去知觉,忽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始终低头看书的喻清寒,眸中划过一瞬的不安。
醒来后的喻清寒,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她心里怎么都不踏实,还有这寒竹苑,院中摆放了好些盛开的花,芬芳扑鼻,院旁的竹林青翠葱幽,偶尔一阵风吹过,“沙沙……”作响,但这里里外外的,总有种荒芜肃杀之气,仿佛寒竹苑的主人,根本与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