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喻清寒不会去想,为什么是资质平凡的明宗帝登上宝座,现在她知道了。
那个世人乃至先帝眼中天资普通的皇后嫡子凌靖康,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太擅于伪装,太懂得收敛锋芒,让人误以为他人畜无害,却一直默默积蓄实力,最终在她父亲的拥护下,顺利上位。
在南齐百姓眼中,一个是仁君,一个是武将,他们之间的情谊曾被人传颂近十年,可无论多么情深义重,都不及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圣上亲封兵马大将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谁能知道,这不是恩宠之下的捧杀?
清露殿,
明宗帝的御书房,也是他和一众心腹大臣的政谈之地,而今晚,只有他和威武将军喻致谦。
龙涎香味溢满屋子,御案前的男子着一身明黄色袍子,端坐在设计考究的龙椅上,雕刻着威武龙腾,饰以金漆,龙威大盛,他就是当今南齐的皇帝凌靖康。
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则是威武将军喻致谦,他一身朱红色朝服,九蟒五爪,摆裙绣着麒麟,瑞气征征。
“喻致谦,那首七字打油诗,你查了一月有余,为何至今没有查到幕后主使?”明宗帝眉目硬朗,神情严肃,君威之下,把喻致谦威压得难以喘息。
喻致谦后背汗湿一大片,“微臣……微臣还在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请圣上耐心等待。”
“耐心?哼……”明宗帝冷哼,又道,“听闻今日还发生了一件怪事,淮阳城东面有棵杏花树,被附近百姓视作神树,今早竟然尽数凋落,这事爱卿怎么看?”
喻致谦头始终不敢从地上抬起,不敢去看明宗帝的眼睛,他是威武将军,可在明宗帝眼里,不过是条忠心的狗罢了。
“微臣一时还未曾听说这事。”
喻致谦话音刚落,御案上放着的茶杯便掷了过来,打在他肩头,“啪啦”的声音响起,碎了一地,紧接着传来明宗帝震怒的声音,“都在百姓间传开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喻致谦,朕要你何用!?”
“微臣无能,罪该万死!”喻致谦只得恳求饶恕,身子微微颤抖着,惶恐不安。
那首打油诗,喻致谦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以为是喻风秦的旧部所为,可据他所知,几个月前,明宗帝几乎将喻风秦所有的心腹都派去了漠北,除却喻风秦那个草包女儿,可以说是斩草除根了。
喻风秦的女儿!?喻致谦突地在心里升起一个隐约不成型的念头,莫不是喻清寒做的?可是下一秒又被他自己否决了,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又遭逢父亲去世,就算她聪慧过人,也不可能做的这般滴水不漏,况且整个淮阳城都知道,她是个无甚大用的草包。
“你在想什么?”明宗帝不禁多疑,而且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喻致谦不敢隐瞒,惴惴不安答道,“陛下,微臣只是在想,就算是微臣无能,可御史台连同禁军是连查一月,却仍然一无所获,会不会这件事的主谋者,是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人。”
明宗帝蹙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