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棠的情况与刘半仙所预估的差不多,他赶到信义城之后,便与林奋的部队会合,然后驰援定南城。
但他行到半路的时候,才知道定南城已失守。听到定南城失守之后,景棠如掉入冰窟之中,全身发冷。同时意识到他的先锋军没能突破段飞的防线,没能及时赶到定南城。
真是该死!
虽然意识到战局危险,但景棠并不慌乱,而是当机立断,派林奋速领军奔袭边城,端了银虎的老窝,而他自己则回兵信义城。
林奋的大军在云盘山战败之后,无奈之下,也只好撤回信义城。见段飞早有准备,景棠恨得直咬牙。
偷袭边城失败之后,景棠开始紧张了,害怕段飞趁势挥军南下,断了他的后路,同时也怕信义城步定南城的后尘,成为孤城。所以,他留下林奋镇守信义城,然后领兵迅速南撤。他要赶在段飞的前面,截断段飞的南下之路。
他还不知道他的先锋军已经投降,派人急去传令,让先锋军也南撤,退守西南境的兴宁府,到时他会去与他们会合,然后在兴宁府阻击段飞。
同时,他意识到凭现在的兵力已经很难抵挡段飞大军南下的步伐,便又派快骑回京城,急调二十万人马,急援兴宁府。
景棠领军南撤到半路的时候,不好的消息又传来了,派去传令的人回来说,是无法寻到先锋军。
景棠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开始有点慌了,知道先锋军已经凶多吉少,要么被歼,要么投降了。
到了这个时候,景棠开始给恐惧包围,忙下令,大军急退兴宁城,日夜兼程,中途不准休息。
他知道他这一退,也就等于放弃了信义城,放弃了整个西北境。但这个时候,他已没办法兼顾信义城了,只有希望信义城能拖住段飞,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安全撤回兴宁城。
西北之战,一败涂地,让景棠好生失望,整天黑着脸,满脸杀气,让人生畏。手下众将见他如此,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该死的段飞!
该死的夏令花!
现在,只要景棠想到他们俩个,都气得几乎窒息。
他不能输!
他不会输!
他绝不能输给段飞!
景棠领兵南撤之后,林奋可就心惊胆战了,知道信义城危险了。
他原本向景棠建议,干脆放弃信义城,退守兴宁府。但景棠不同意,说信义城是南下的屏障,不能放弃,让他坚守信义城,无奈之下,他只好率军留下。
林奋也是一代名将,自然知道现在西北境的局势很危险,如果定南城不失,两城相互呼应,信义城还能守得住。但现在定南城已丟,信义城少了支援,迟早守不住。所以,他觉得景棠让他坚守信义城,无异是叫他送死。
但他又能怎么样?他救援定南城不力,景棠本就暴跳如雷,一怒之下差点砍了他的头,如果再守不住信义城,他顶上的那颗头颅估计是保不住了。
但他拿什么守住信义城呢?经过几次败战之后,现在他的兵力已不足十万,而景棠带来的部队,景棠已自己带走,一个不留,凭这不足十万的兵力,怎么抵挡如狼似虎的联军?
在林奋心惊胆战的时候,银浩天的大军已兵临城下。又过了两天,刘半仙的大军也到了。
看着城下的围兵,林奋不敢主动出战,只有凭着城池之坚,与刘半仙他们周旋。
但他的部下连番吃了败战,士气低落,再加上看对方兵强马壮,战斗力高昂,心里已怯。勉强坚守了三天之后,林奋见势不妙,知道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必定城毁人亡,所以决定弃城。
林奋的那些部下本无心应战,听到林奋要弃城,自然没意见。于是,在三天后的晚上,他们便撤出信义城,往兴宁城狂奔。
见林奋弃城,刘半仙也没有遣兵追杀,派人去通知段飞,说可以南下了。
在信义城休息了一天之后,刘半仙留下二万兵马驻守信义城,然后与银浩天领兵南下,进逼兴宁府。
段飞收到刘半仙的快信之后,便亲自去见了景远山,把景棠目前的局势告诉了景远山。
景远山听了之后,忍不住问道:“项旭已变节?”
“不错,本来他是想发兵京城的,是我拦往了他。”
“叛徒,都是叛徒!”
“伯父,你有没有想过项旭他们为何反戈?”
“他们贪生怕死,都是软骨头!”
“在他们得知真相之前,他们可是与楚月兵打得难分难解,为何得知真相之后,立即倒戈?”
“不管他们是什么理由倒戈,既然倒戈了,就是叛徒!”
“那小侄问一句,伯父本是王爷的部下,如今却与王爷兵戒相见,这算不算是叛徒?”
“一码归一码,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们倒戈是叛徒,伯父倒戈就不是叛徒,这听起来很奇怪。”
景远山瞪着段飞,问道:“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有话就直说,不用跟我兜圈子。”
“伯父,现在景师兄的败局已定,希望伯父能放下执念,劝说师兄投降。”
“如果是这个事,你不要说了,你想杀便杀,我绝不会皱下眉毛。”
“伯父是一代英雄,自然不怕死,但死解决不了问题。”
“此话何意?”
“魔界并非是真心停战,他们随时会发动战争,现在人界人才凋零,伯父为何一心寻死?既然伯父有死的决心,为何不留着生命,为人界尽最后的努力?”
景远山沉默了。
段飞又说道:“此番人界战乱,正是魔界愿意看到的,魔王正是看中了师兄的野心,所以才暗中助师兄上位,要平息这场战乱,关键点在师兄。”
“胡说八道,景棠是不会与魔界勾结的。”
“伯父不相信,小侄不勉强你,但景师兄妄想通过杀戮来满足他的野心,小侄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要杀景棠?”
“不错。”
景远山心一悸,说道:“可他是你亲如亲兄弟的师兄。”
“上次他在山上对我出手,早已不当我是兄弟。如果他仅仅是伤害我,看在师傅的份上,也许我还能饶他一命。但他倒施逆行,害死了那么多人,已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顿了顿,段飞又说道:“小侄之所以没杀你,并非因为你是师兄的父亲,而是小侄敬你是个英雄。”
景远山又沉默了。
见他沉默,段飞说道:“小侄知道伯父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才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如果伯父还执一己之念,小侄也没话可说。”
景远山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伯父一心求死,这很容易,回京城之后,小侄会满足你的要來。”
说完之后,段飞便离开了。
回到帅府,银虎问道:“远山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沒有。”
银虎叹了口气,说道:“他太固执了。”
“他这不是固执,是偏执。”
“那打算怎么处置他?”
“等打败了景棠再说。”
银虎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杀了景棠,最好不要再留他。”
“岳父大人的担扰小婿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就不跟你啰嗦了。”
“嗯。”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岳父大人,你年事已高,要不就留守定南城。”
“不,我要和你一起打进京城。”
“现在景棠已四面楚歌,挺不了多久的,小婿不想岳父大人随军颠波。”
“我这身老骨头还挺得住,我要亲自为陆永祥他们拿回公道。”
“唉,陆永祥前途无量,将来会成为一代帅才,却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在景棠的手下,真是可惜了。”
“所以我一定要替他讨个公道。”
段飞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小婿就不多言了。”
第二天,段飞留下二万兵马守城,便率军南下,直扑兴宁府。
兴宁府是南下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拿下兴宁府之后,便可长驱直入,直奔京城了。
定南城去兴宁城,大约五百里路,比信义城去要远几十里路,所以,段飞派四万骑兵先行,以策应刘半仙的大军。
话说林奋率领残兵败将退到兴宁城之后,景棠震怒不已。
本来他就希望林奋能尽量拖住段飞的大军,让他有时间去调动兵力,现在倒好,他前脚刚到兴宁城,林奋后脚就赶到,显然是没有抵抗就弃城而逃。
震怒之下,景棠二话不说,也不顾众将的劝阻,便叫人砍了林奋的人头。
砍了林奋之后,景棠还不出气,又砍了几个林奋手下的将军。
见时间紧迫,景棠知道等不到京城的援兵,忙下令把兴宁城附近的守军全部调了过来,勉强凑够三十万大军。
景棠知道他这次不能再败了,再败就没有退路了,所以这次将是生死战!
他必须打败段飞!
只有打败段飞,他才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景棠手下的众将也知道这是背水一战,以后是荣华富贵,还是身首离异,就看这一战了。所以,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准备与对方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