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羽貂的营账出来之后,周德政把胡天明拉到了自己的营账,轻声说道:“胡大人,李羽貂想退兵,你怎么看?”
胡天明说道:“绝不能退,现在离成功就差一步,一定要坚持下去。”
“嗯,还有一点,李羽貂有退路,但我们没有退路,他能退,我们退不了,退,就是死路一条。”
“周大人说得对,李羽貂的决心不够坚定。”
“他一向老谋深算,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绝不会去做。”
“如果他坚决要退兵,我们该怎么办?没有了他,我们可成不了事。”
周德政冷笑了下,说道:“他想退兵,没那么容易。”
胡天明看着周德政,问道:“周大人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退兵?”
“以我看,李羽貂是想与楚月军和解,我们不能让他如愿,今晚我们发动进攻,兵分两路,夜袭楚月军,你攻后营,我的人攻前营。”
“不告诉李羽貂吗?”
“告诉他,我们还能行动吗?”
胡天明犹豫了下,说道:“现在李羽貂是统帅,不告诉他,似乎不妥。”
“胡大人,现在情况严峻,我们必须把李羽貂牢牢捆绑在一起,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但擅自行动,后果很严重。”
“这个时候,他不敢动我们。”顿了顿,周德政又说道:“非常时刻,必须用非常手段,顾不了那么多了。”
胡天明沉吟了下,终于咬了咬牙,说道:“好,就按周大人的计划行动。”
让李羽貂退兵,是段飞跟苏尼商量的结果。在段飞看来,这场战双方短兵相接,不管是谁赢谁输,代价都会很沉重,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而对于苏尼来说,他也想尽快结束战事,否则,时间一长,万一边关守不住灵山军,那楚月国将面临灭顶之灾,如果段飞能让李羽貂退兵,那是最好不过的,他相信,没了李羽貂的支持,单单一个苏南,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见完李羽貂之后,段飞一回账,苏尼就紧张地问道:“大将军,与李羽貂谈得怎么样?他愿不愿意退兵?”
段飞说道:“陛下,李羽貂是个聪明人,一向老谋深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我认为他退兵的可能性很大。”
“他没有当场给你答复?”
“没有,我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时间里,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他的回复。”
苏尼沉吟了下,说道:“好,就按你的意思来办。”
晚上,苏尼叫人摆下酒席,并叫了随军的歌女相陪,与段飞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女的歌舞表演。段飞是他的客人,如今为了帮他,不辞劳苦,与他并肩作战,他不能亏待了段飞。何况苏南叛逆,让他备受煎熬,每晚辗转难眠,他也想分散自己的心思,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酒宴一直持续到半夜,但苏尼还兴致勃勃的,并没有结束的意思,虽然段飞想走,但他看苏尼还在兴头上,却不好意思提出来。过了一会,前营那边突然传来了厮杀声,然后有人匆匆来报,说是敌军劫营。苏尼一听,手中的酒杯一摔,怒道:“李羽貂老奸巨猾,竟趁着与我们谈判的时候袭营,真是可恶!”
一听李羽貂派人偷营,段飞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对苏尼说道:“陛下,我去看看。”说着,便匆匆赶去前营。
偷袭的是胡天明的部队,由于今天各营将士接到了段飞的命令,全军修整三天,所以难免有些松散,给胡天明的部队杀了个措手不及。不但如此,一番冲杀之后,胡军又纵火烧营。一时间,楚月军的前营大乱。
段飞到了之后,见前营已经着火,而一队骑兵在营内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忙大喝道:“大家不要惊慌!所有人都向我这边靠拢!”
大家一听,纷纷往段飞这边靠笼,慢慢稳住了阵脚,然后,段飞快速地摆下一个长蛇阵,他当蛇头,率领前营的将士挡住胡军的冲击。而其他营听到前营出事了,也纷纷赶来支援。胡天明见势不妙,忙带着部队匆忙回撤。
胡军走了之后,段飞清点了下伤亡人数,死了几百人,伤了一千多人,损失并不算大。清理了战场之后,段飞便去见苏尼,把情况跟他说了。苏尼听了之后,勃然大怒,说道:“李羽貂不可信,明天与他开战!”
段飞给这事搞得有点尴尬,沉吟了下,说道:“陛下,以我对李羽貂的了解,这不大象他的作风。还有,如果他真的要劫营,应该不只派这么点人马来,所以我觉得他们不象劫营,反倒有点象挑衅。”
苏尼沉吟了下,问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兵马?”
“也就一万兵马左右,而且他们的斗志也不是那么高昂,稍一遇到抵抗,便全身而退,所以我觉得他们志不在夺营。”
“你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挑衅?”
“是的。”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段飞沉吟了下,说道:“陛下,我觉得这里面有内情。”
“有什么内情?”
“现在李羽貂的部队里面还夹杂着蔡金蛇以及胡天豹的残部,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李羽貂想退兵,而他们不同意,双方产生了分歧,所以他们故意派人来挑衅,希望断了李羽貂的退兵之念。”
苏尼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陛下,我想搞清楚了这个事情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开战。”
苏尼沉吟了下,说道:“好,如果事情如你所说那样,朕反而不担心,朕担心的是李羽貂使坏。”
“李羽貂是个很能忍的人,现在他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处于劣势,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苏尼点了点头,说道:“幸亏他们没有与那畜生合兵,否则,这场血战是免不了的。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合兵之前,先解决李羽貂。”
“根据霍将军的战报,二殿下的大军还在傣丹城,应该没那么快到。”
“现在我们的兵力占优,一旦他们合兵,这个优势就没了,所以一定要趁他们合兵之前,要么打败李羽貂,要么逼他退兵。”
“陛下言之有理。”
话说周德政与胡天明偷偷出兵之后,消息很快就传到李羽貂那里,听到他们竟然擅自出兵,李羽貂气得直跳,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反了,反了。
黄静山也得到消息了,急忙来找李羽貂商量对策。“王爷,他们私自出兵,绝不可纵容,一定要严惩。”黄静山说道。
“你马上去查一下,他们究竟出了多少兵马。”
“是,王爷。”
过了一会,黄静山回来了,禀告说:“回王爷,他们带的兵马并不多,都是一万,分别从前后营出击。”
李羽貂满脸铁青,说道:“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偷营,而是在捣乱。”
“看来,他们是想阻止我们撤兵。”
“不错。”
“王爷,他们的心志如此坚决,撤兵之事恐不好谈。”
“他们已是亡命之徒,绝不会撤兵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与他们分道扬镳。”
“之前还可以,但现在估计行不通了,他们偷营,楚月国一定会认为是我计划的,估计不会再让我们安全撤兵。”
“要不我们再找段飞谈谈,向他解释一下。”
“嗯,先看看他们偷营的结果再说。”然后又说道:“你叫人去传周德政,让他速来见本王。”
“是,王爷。”
不一会,周德政来了。李羽貂冷冷地看着他,问道:“周大人,听说刚才你的人出营了,出营干什么,看星星,还是看月亮?”
周德政倒很淡定,直言不讳地说道:“回王爷,我让他们偷营去了。”
“为何沒有知会本王?”
“王爷,这只是一个小战术,目的只是试探楚月军的反应能力,不是正式的交锋,所以就没请示王爷。”
李羽貂冷冷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单干,那你带着你的部下离开这里,到时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绝没有人干涉你。”
周德政一听,脸色变了变,说道:“王爷,你言重了,周某绝无此意。”
李羽貂突然厉喝起来:“那你刚才干的又是什么?!”
见李羽貂发怒了,周德政只好说道:“王爷,我们之间只是联盟而已,并非是从属关系,大的战役,我们会服从你的指挥,但平时我们也有我们的独立性。”
李羽貂冷哼了一声,说道:“行军打仗无小事,动一发牵全局,你们如此妄为,可知后果?”
“王爷,反正都是要与他们决一死战,还担心什么后果?”
李羽貂突然眼露凶光,盯着周德政说道:“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周德政心一悸,后退了两步,然后说道:“王爷息怒,是周某不懂行军打仗,不知轻重,还请王爷恕罪。”
李羽貂冷冷地看着周德政,好一会,他对黄静山说道:“从今晚开始,我军与他们毫不相干,明天我们开始撤兵。”
周德政一听李羽貂要撤兵,急了,叫道:“王爷,不能撤兵!”
李羽貂冷冷地说道:“我撤我的部队,与周大人何关?你喜欢战,那你们就战个痛快,与本王无关。”
“王爷,我们可是说好共进退的!”
“你们不守规则,本王不玩了。”
“王爷。。。。。。”
“你不要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然后对黄静山说道:“静山,送客。”
“是,王爷。”然后黄静山对周德政说道:“周大人,请。”
见弄巧成绌,周德政急了,还想辩解,但已经给黄静山半拖半请了出去。撵走周了德政之后,李羽貂叫黄静山马上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以免生变。
周德政回了营帐之后,急的如热锅里的蚂蚁。他原本是想断了李羽貂的退兵之念,却没想到竟加快了李羽貂退兵的速度。这如何是好?一旦李羽貂不玩了,这个事情他们可玩不转。
没过多久,胡天明他们都回来了,但两军的结果却截然不同,蔡军给霍离修理了一番,折兵损将,狼狈逃回。而胡天明这边,由于段飞手下留情,反而得以全身而退。
胡天明一回来,周德政便把李羽貂要退兵的消息跟胡天明说了。胡天明听了,整个人也傻了。
周德政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羽貂这老贼其实心里早有退兵之意,现在只不过是借机发挥而已。”
“周大人,那怎么办?一旦李羽貂退兵,我们可是死路一条。”
周德政自然知道后果,也是气急败坏,骂道:“这老贼不讲道义,我们找错人了。”
胡天明说道:“要不我们突围去找苏南。”
“现在我们腹背受敌,不易突围。”
“如果我们不突围,那就只有等死。”
周德政咬了咬牙,说道:“我们随李羽貂一起退兵,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目前也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