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安西琳扬着一张柔弱的脸,努力的挤出两行眼泪,又朝着安钰宵重重的磕头,柔声道“女儿拜别父亲,父亲也一定要保重,呜呜……”
只见安西琳温柔美丽的模样,看着极其心疼,安钰宵瞧着也是不忍,心道还是俊儿识大体,让她出去受些苦也是好的“唉!今天发生这种事,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就听你大哥的,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
林婉瞧着女儿,眼见着老爷有些松动了,她这个女儿是不是被安西玥吓傻了,还有她的儿子,怎么不像她的儿子了,急声道“你傻了啊,你没错认什么错,你知道那地方多清苦吗?平城能学什么规矩,那个小县城,一穷二白三潦倒,去也只会吃苦受罪。”
安西琳抓住她娘的手,紧紧捏着示意她娘不要再说了,她娘再想不通,老夫人将她们全都赶出去,她们就都完了,府里还有大哥和妹妹,她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老夫人态度这么强硬,一定是安西玥给老夫人吹了风,再说,老夫人从来没给过娘好脸色,若不是这些年她在老夫人身边周旋表现,老夫人是连眼角都不愿意瞧娘生的孩子的。
林婉看着女儿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什么,今日再纠缠下去,她们都讨不到好,将来她想办法在老爷耳边吹吹风,她还有儿子和小女儿,老夫人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自已。
安西玥看着安西琳和林婉眼中的互动,安西琳能退一步,足以说明她还没有死心,只是她还以为自已还能再清清白白的回来吗?让她出府这只是第一步。
春燕和锦儿是伺候三小姐的贴身大丫鬟,林姨娘派她们跟着去平城伺候三小姐,可是她们都不愿意去。
深知一旦三小姐去了乡下,就很难翻身了,她们可不愿意跟着去受苦。
此时春燕正满脸泪痕的嘤嘤哭诉“奴婢家里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奴婢的娘也生病了,爹也生病了,全家人就等着奴婢照顾,奴婢走了,他们都得死,呜呜……”
锦儿也是满脸的为难,眼泪也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奴婢家里给奴婢找了人家,年后就要替奴婢赎身,接奴婢回家了,我娘也病了,家里还等着奴婢回家给我娘冲喜呢,不然我娘也难活命,求老夫人仁慈。”
最后,由老夫人作主,唤了瑞雪苑的罗妈妈挑选了几个得力的妈妈送三小姐去平城。
三小姐前脚刚走,林姨娘就病了,命丫鬟去请了好几回老爷,都没请来。
丫鬟来报说老爷去了浮云阁,林婉在屋子里发了好大的火气,安钰宵不来琳琅苑,林姨娘也无心打扮,胸中极度的愤怒得不到宣泄,眼角处也生出了细细的皱纹,怒骂着“紫苏那个狐狸精、白眼狼,我早晚要收拾她要了她的命。”
丫鬟吓得慑慑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盯着林姨娘鬓发间凭空生出一根白发,头发梳得更细致了。
此时,春燕和锦儿也被打发出府了,三小姐一走,琳琅院也没几个人,都说林姨娘失了宠,她们也生出了异样的心思来。
突然,空中有袅袅的琴音徐徐的传来,委婉动听,勾人心魂,仿佛顷刻间就能将人的魂魄勾去,林婉觉得奇怪,坐在铜镜前,勾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怒道“是谁在弹琴?”
丫鬟恭敬的道“是四小姐请的琴师。”
林婉这才想起,这些时日她都急疯了,琅儿央求过她,想请一个技艺好的师傅来教她练琴,当时,她也是答应了的,既然琳儿也有教舞练琴的师傅,琅儿想学也就由着她。
林婉听着这琴音,顿时心绪平静了许多,一扫刚才的烦闷,现在府里琳儿被送走了,她只有把心思都放在小女儿的身上才能不胡思乱想“去看看。”
林婉带着丫鬟到了偏殿,只见一个白衣偏偏的绝色女子正专注的拨弄着琴弦,那女子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笑非笑,樱唇轻抿,纤纤十指如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浑然不知来了外人,让人看着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林婉见着这样的女子,心中一惊,她以为自已的美貌无人替代,就算是紫苏那温婉如江南水乡的脸庞也取代不了,再回想起镜中那憔悴沧桑的脸,林婉心中是恨毒了一般,再美的脸都逃不过岁月不饶人,女人的青春也只不过只有几年而已,男人看久了都会腻的。
林婉想想自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突然自嘲的笑了。
君兰苑。
安西玥正在屋子里教安亭允写字,只见安亭允一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闪着迷人的光芒,可爱粉嫩的小脸肉乎乎的,握着笔的手端正的靠在宣纸上,那笔力与笔锋竟然描绘得恰到好处。
梅云洛从小就教安亭允读书认字,也教写一些简单的字,但是梅云洛毕竟只是个妇人,也不懂得教人,如今只得安亭轩两天的提点,安亭允却进步飞长。
这速度连安西玥看了都觉得惊奇,若弟弟从小不是这般模样,那他一定是个天才。
突然姜霜从外面急匆匆的行了进来,急声道“大公子来了,小姐要见吗?若大小姐不愿意见,奴婢去回了就是”
安西玥凝眉,这个时侯安亭俊来做什么。
前世,她对她这个哥哥竟一无所知,若不是今生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她与大哥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遂而,安西玥整理了衣裙,淡淡一笑,缓缓道“大哥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去泡壶好茶进来。”
此时,只见安亭俊已经脱下了他的一身军袍,一袭湛蓝色的锦袍,看着也是俊美不凡,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与林姨娘的长得一模一样,也许是长期在军营的缘故,安亭俊不如其他兄弟白净,小麦色健康的肌肤,也很是养眼,眼底的神色淡淡的,并没有过分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