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土匪看到金豆子面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过了片刻,押勒克德浑前来山寨的健硕土匪猛然抽刀,将刀架在了勒克德浑的脖子上。
“他娘的,你这鞑子不说实话!”
勒克德浑欲哭无泪,连连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连金子都全部奉上了,你们为何不信我?”
“他娘的,你以为咱老子傻是不?你若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金豆子?”
“啊...我抢的。”
勒克德浑急中生智,脱口说道。
抢的,对就是抢的!
“这些都是我抢来的,我全部献给诸位好汉啊。”
“哼,你若说抢到一些碎银子铜板我倒或许会相信,可抢到这么多金豆子,你以为这里遍地都是矿吗?”
“这......”
勒克德浑直接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当家,我看这个鞑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我们好好审审他,不信他不开口!”
勒克德浑只觉得一阵眩晕。
真是走夜路撞到鬼,冤死了啊。
那大当家模样的土匪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将勒克德浑押了下去。
“大当家,这厮的身份不一般,我们把他送给明军,或许能落得个招安啊。”
那身材健壮的土匪名叫黑牛,原先是临清城里的力棒,专门在码头做事。后来因为失手打死了人,便索性一咬牙出城进山落草为寇。
这陈羊寨并不大,一共只有百十来号人,大当家名叫谢中举,曾经是个颇有才气的秀才,但因为得罪了临清知州和学政,被革除了功名。
他曾经想过寻死,但几次都没有死成,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陈羊寨。
因为他会读书认字,在寨子里的身份地位很高,仅次于当时的大当家独眼郑。
独眼郑也确实对谢中举很器重,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
一开始谢中举连杀鸡都不敢,见血就犯晕。但在一次次历练之中也渐渐壮起了胆子。
后来独眼郑在一次与别家山寨的火并之中被乱箭射死,陈羊寨众人便推举谢中举为大当家。
谢中举倒也没有推脱,直接应了下来。
不过他给陈羊寨众人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只许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不许向贫困的百姓伸手。
大伙儿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谢中举毕竟是大当家,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陈羊寨众人也确实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
可土匪毕竟就是土匪,这个身份是改变不了的。
饶是陈羊寨众人劫富济贫,也依然得不到世人的认可。
因为谢中举禁止寨中弟兄抢女人,故而所有人包括谢中举在内都是打的光棍。
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众人都觉得有些寂寞。
有些年岁大的老弟兄便来找谢中举,请他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让朝廷招安。
毕竟谢中举落草为寇之前是秀才,这肚子里的墨汁比陈羊寨百十来号人加起来都多。
可谢中举却是十分无奈的表示很难做到这点。
落草容易招安难。
若非李自成、张献忠那样的巨寇,朝廷是不会坐下来跟你谈的。
众人细细一想也是,陈羊寨一共就是百十来号人,发兵剿了就是凭什么招安你?
要想让朝廷招安你,首先你得有那个实力和资本,让朝廷有所忌惮。
亦或是你能拿出朝廷想要的东西。
两者必有其一,否则招安就是水中楼阁镜中月。
谢中举等一众陈羊寨山寇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及时行乐。
谁曾想等到了鞑子南侵。
鞑子占了关中还不够还想打山东的主意。
谢中举打听到会有一路清军攻打临清,恰巧陈羊寨就在临清附近。
真是天赐良机啊!
若是能抓到几个鞑子送去明军那里,或许能迎来转机。
对付大股鞑子陈羊寨的弟兄不是对手,但以多敌少绑了落单鞑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从那一刻起,谢中举便吩咐寨中弟兄在附近游荡,看看能不能抓到落单的鞑子。
没曾想今晚还真让他们撞到了!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还是条大鱼!
“黑牛,这件事先不要对寨中的弟兄们说。等咱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不迟。”
谢中举沉吟了片刻淡淡说道。
黑牛立刻拍着胸脯道:“放心大当家,咱的嘴巴严实着呢。”
黑牛知道谢中举的苦心。毕竟大伙儿太想接受朝廷的招安了。招安之后别管怎的至少能够恢复良家子的身份,能够讨到媳妇,比一辈子打光棍强得多。
若是把抓到鞑子的消息公布,寨中的老弟兄肯定会欢欣鼓舞,但若是最后和朝廷谈崩了,却是不好收场。
大当家肯定是想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对全寨公布。
谢中举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老丘那边有了结果立刻向我禀报。”
“得了,大当家,您就等着好了!”
......
......
勒克德浑此时已经被锁入了一间柴房。
这柴房里十分阴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勒克德浑整日养尊处优,在京中住的是豪宅广厦,即便在军中也是住的最好的毡帐,何曾受过这等苦。
他蜷缩一团,靠着木柴恨恨的锤拳。
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这些土匪显然不相信他编的谎话,更糟糕的是这些土匪似乎想要有所图谋啊。
便在勒克德浑苦思冥想应对之策时,木门突然被打开,一束凄冷的月光撒了进来。
迎面走来两人,勒克德浑定睛一瞧恰是把他绑进寨子的二人。
勒克德浑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黑牛嘴角微微一扯,向前迈了一大步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要做什么?这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大当家说了要我们撬开你的嘴巴,你若是现在老实招认自己的身份,我们或许可以不对你用刑。否则...嘿嘿,让你尝尝丘哥的手艺。”
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小刀,若有兴致的把玩着。
“某以前是个厨子,刀工很不错。你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刀一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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